叶向高此时心中波澜骤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 从明面上看,仅凭一封妓女的供述就将朝廷四品大员抓起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管是魏忠贤,还是阉党的什么人,都不会同意。 这其中要么是有更加深层次的证据,要么就是办案的那几个锦衣卫是真的愣头青,不懂得官场的规矩。 而如此重大的事情,魏忠贤又怎么会派遣几个愣头青去做呢?所以叶向高更加倾向于前者。 也就是说,这阉党肯定掌握了程裕更加深层次的证据。 想到这,叶向高说道:“现在情况越来越复杂了,阉党势大,我们想要战胜他们,就一定要小心翼翼的,绝不能轻敌冒进。” “这样,我们回家之后,做好两手准备,如果程裕却有罪行,那就千万不能被牵扯进去。” “而要是阉党就是靠着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抓了程裕,我叶向高,这次就带头上书陛下,让他惩治阉党。” …… 从内阁出来坐上轿子,已经六十六岁的叶向高只感觉身体一阵空虚。 古代人寿命普遍不长,六十多岁本就应该是安享晚年的岁数了,却还是要站在政治斗争的第一线,这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但是,此时的叶向高确是不敢走,也不想走。 几十年宦海生涯,叶向高早就熟悉了朝廷的一切,也对同朝为官的那些老伙计们感情深厚。 虽然杨涟左光斗几个年轻的刺头十分讨人嫌,但是叶向高却知道,他们也是为了朝廷,并不是为了私利。 最重要的是,现在东林党能撑得住局面的也就他自己这个内阁首辅了,要是他再退了,那整个东林党会在瞬间土崩瓦解,以魏忠贤的手段,他们一个都别想活下来。 很快天色便黑了下来,叶府的书房之中,叶向高点着蜡烛正在书写给皇帝的奏折,然而几次写完之后,他又随即烧掉。 显然此时的叶向高有些心神不宁。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这让本就不安的叶向高烦躁起来。 “那个不长眼的在这里打闹?不知道我在书房的时候,不让人打扰吗?” 叶向高的宅邸比程府只大不小,他的书房在其中最僻静处,为的就是自己在写奏疏的时候,不会被人打扰到。 一声呵斥之后,不成想门外又是一声轻响。 叶向高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准备找个下人发泄一番。 然而当他推开门,却只看到,满院子的漆黑,哪 有半个人影? 看着空旷寂寥的庭院,叶向高火气消失了不少。 “或许是只野猫吧。” 自语一句之后,叶向高扭头回到书房,然而就在他想要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他猛然间发现,自己座位上正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黑靴,脸上也带着黑色的鬼脸面具,饶是叶向高见过世面,在看到此人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你是谁?” 沈炼坐在叶向高的椅子上,眼睛时不时看向周围,听到叶向高发问,他随即说道:“救你命的人,你最好不要大声说话,不然的话,你的命,东林党人的命,还有信王的命,就都保不住了。” 此话一出,叶向高的瞳孔猛然缩小。 果然,自己的书信,还是落到了别人手中。 看着那黑衣人,叶向高沉声道:“你想要什么?钱?还是要借此威胁老夫?” 沈炼虽然缺钱,但是现在他更缺的确是命。 看着面沉如水的叶向高,沈炼说道:“小的既不要钱,也不是想要威胁叶首辅,我只是想要两个人的命。” “谁的命?”叶向高隐约间已经猜到了,但还是问道。 “程裕、熊廷弼!”沈炼说出来这两个人的名字。 叶向高闻言皱起了 眉头,程裕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这熊廷弼他确是不解。 原本叶向高猜着眼前这人是那办案的几个锦衣卫中的一人,他也做好了给他们一些钱财,并且舍弃程裕的打算。 但是此人突然又提到了与这件事毫不相干的熊廷弼,这自然是让叶向高心中犯起了嘀咕。 “你不是锦衣卫?你到底是谁?” 对方这番反应,也是沈炼想要的,不管怎么说,自己今天干的事情都太过招摇。 未来要是被叶向高盯上了,他肯定会想办法杀人灭口,所以必须用假身份来混淆视听。 “呵呵,我姓燕,你可以叫我燕大侠。” 见对方报上家门,叶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