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前方传来更响亮的流水声。 众人已来到山脚峡谷边的隘口,路旁竖立一块写着“野人山”三个大字的石碑。 大家在山道隘口边停了下来,许枫回望着苍茫的野人山,幽幽道:“我们总算走了出来,幸而大家有惊无险,我们能救出楚老弟,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这地狱门传得神乎其神,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我们走!”众人也望了一眼身后重叠的山峰,朝远处那座山亭走去,山亭边几株大树下,拴着他们的骏马。 众人望向山亭那边,几匹骏马正在低头啃食地上的青草,悠闲地甩动马尾。 过了一晚,令他们欣慰的是,这几匹马竟没被盗贼牵走。看来,这个野人山实在太过荒僻,连贼寇也没有一个。 柳如烟将楚云飞背到亭子旁,将他安放在石凳上,他屈膝蹲在楚云飞身边,观察着他脸上神色,此刻,楚云飞脸颊由青紫变得红润,眼中却依然黯淡无神,柳如烟心里焦灼不已,却不知该怎么办,他只得试探着唤醒楚云飞:“师傅?师傅?你醒醒,你感觉怎么样了?” 楚云飞呆呆地看着他,就像在看着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过了半晌,他的嘴角微微颤动,喉咙里发出咕噜噜声响,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柳如烟颇感失望,显出深深的无力感,整个人仿佛被突然抽空了一般,一脸沮丧无助的望着许枫。 许枫看出他心里的惶惑不安,朝他投去热切的目光,走过来轻拍他肩膀,说道:“你別太担心了,我们既然已救他出来,就一定能找到办法让他清醒过来,现在所有的猜测都只是徒劳,我们得尽快找到一个医术高明的郎中为他诊治。我们走吧!”他说着,望向众人,目光充满了坚毅。 罗香雪望着树下的马儿,忽然说道:“我爹爹倒是认识一位名医,并且他们关系极好,我在家里的时候,常常见到他们坐在一起喝茶。对了,我母亲多年的风湿病就是他治好的。”她叹了口气,有些幽怨:“可是,我们离得这么远,一时之间也无法赶回家去,只怕楚伯伯的伤势……”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每个人都已听出她话语中的焦灼忧虑。 因为楚云飞是柳如烟的师傅,柳如烟的师傅也就是她的师傅!她见到柳如烟难过,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她惟一能为他做的,只有在心里陪着他难过了。 可就在她内心无比着急的时候,她突然想到她父亲的一个朋友,一个性格豪爽医术精湛的郎中。 这个人并不是开设药唐堂悬壶济世的郎中,他只是懂得一手好医术,却不是专以替人治病为生的。 这是她有一次无意听到爹爹和娘亲谈话时才得知的。 柳如烟闻言陡然精神一振,急忙说道:“香妹,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要怎么才能找到他?”他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落水者在最后关头抓住了救命稻草。 雷震天说道:“罗姑娘一片心意,老朽替大哥谢谢姑娘,两地相隔千里,远水解不了近渴,我看,还是先就近找个郎中给瞧瞧再说。” 许枫又转头凝视着脸色铁青的赵青竹,定定道:“也只好如此了!大家一整夜未合眼未进食,走,先到镇上找间客栈填饱肚皮再说。” 他毕竟是深谋远虑的老江湖,不管遇到多么棘手的事都表现出冷静沉稳。这样的性情也是他从容化解各种危机的秘诀之一。 众人不再逗留,解下马缰,柳如烟在罗香雪的搀扶下,将楚云飞扶上马背,罗香雪用手倚着他,柳如烟脚蹬马鞍翻身坐上。楚云飞身子软绵绵靠在柳如烟怀里,柳如烟长这么大,师徒俩还是头一次这样亲近。 感受着楚云飞的体温和心跳,闻着他亲切的气息,柳如烟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温暖。楚云飞原本高大廋削,在他被抓走囚禁的这些日子,他的身体变得越发单薄,身体的折磨,精神的压力,令他似乎苍老了十岁。 柳如烟感受着自楚云飞鼻孔里喷出的温热,只觉得他的脸颊发烫,他一边挽起缰绳,一边在楚云飞耳边轻声呼唤:“师傅,你一定要挺住啊,我们即刻为你寻个好郎中,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师傅,花妹妹还在家里等着你呐!” 雷震天也将赵青竹扶上马背,由许枫搀扶着,雷震天纵身上马,长枪斜扛在后背,他朝许枫点点头,道:“我们快走吧!” 罗香雪也翻身上马,拉动缰绳跟在柳如烟后面,许枫一马当先,双脚一夹马腹,扯动缰绳,健马摆摆头发出一声轻嘶,四蹄翻腾冲了出去。 众人紧随其后,策马扬鞭,沿山脚一路飞奔,不过盏茶功夫已奔出野人山。 到了镇上,街上已聚集了不少赶集的人,一行人缓下马缰,在街边一家叫“云客居”的客栈门前停了下来。 小二见有客上门,快步迎了过来,热情地招呼道:“几位客官要是打尖还是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