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搭配星空顶和灯光,地毯特意选择了雾蓝色。从脚下一直延伸到大门尽头,下面以众星拱卫环绕的结构排列了宾客座位。每个桌子上摆放着烘托气氛的灯。
舒缓的音乐声还在继续,请了现场演奏乐队。
演奏的曲目已经从爱德华*埃尔的Salutd'amour到第一弦乐四重奏第二乐章。谢女士等一众谢家人坐在台下,都没有说话。
台上司仪不断看向门口,绞尽脑汁地说着热场的俏皮话。
台下谢老爷子不耐地压着嘴角,第三次询问谢谨行。
“谢谨行人呢?”
“车到了,人不在。”
“打他电话。”
“打过了,不接。”
“他到底在搞什么东西?这么重要的时候迟到!自己要连哄带骗地哄小姑娘答应了订婚。订婚当天又闹失踪,算个怎么回事?梁程理的电话打了吗?小秦的呢?打了吗?”
“都打了,都在找。说是人不在车库,休息室的门锁着,敲门没人应。”
“那叫人去开!”
生活助理也很无奈,表示已经叫人去开了。
但门锁出了问题,识别不了磁卡。负责人已经打电话叫了维修部,正在撬门。
老爷子脸色已经难看到压不住,指示谢女士亲自过去看看。
谢女士拿帕子压了压嘴角,起身的瞬间,警告地瞥了一眼从昨天就开始暴躁焦虑的儿子。陆星宇一言不发,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阴沉沉地坐在角落里。谢女士暗示丈夫一定看住他,别让他在小舅舅的订婚典礼上闹什么不体面的笑话。
上次跟沈家闹得那一出,已经足够陆家丢人了!陆氏股价一路滑坡,跌了不少。
陆先生无奈地点点头,按住了几次想凑到顾安安身边的陆星宇。
“爸,如果小舅舅不到场,她就不算小舅舅的未婚妻不是吗?”陆星宇张了张嘴,惨白的脸色,粉底和口红都拯救不了他,“我不会做让你跟妈为难的事,就是想跟她说句话。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谢女士最后一次警告,“不准靠近她!”
陆星宇脸色一白,倔强地与母亲对视。
谢女士霸道地宣布了结果,又叫了几个安保人员过来。意思很明确,不允许陆星宇在这种场合乱发疯。
安排好,她就离开了。
顾安安仿佛没听见这些动静,全程安静地坐在老爷子身边。
抹胸设计,让顾安安本就优越的锁骨和天鹅颈清晰地暴露出来。修身的鱼尾礼裙,线条勾勒得极简,将她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包臀的设计下方自腿弯开始流畅地扩摆,有种人鱼尾巴的没敢。扩摆的下方垂坠着价值不菲的纯色水晶,稍稍有点动作,光华流转。
低调奢华的灯光下洒落,迅速被这些水晶捕获,在黑暗中都闪烁着一种奢靡又潋滟的光。美丽到像一场海上凌晨的幻梦……
音乐声伴随着仿
佛很远的谈话,顾安安却仿佛陷入了拖沓的泥沼之中,浑身冰凉。
她两只眼睛盯着脚下,有一种灵魂被拉扯着不断往下坠的错觉。顾安安的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起一件事。
——虽然谢谨行喜欢她,但好像,每一世,他们都缺乏走到一起的运气。
不管是被车撞到半身不遂,只能依靠轮椅代步,自卑到后半生不愿跟任何人走到一起,哪怕感觉到谢谨行对她有那么点想法,但为了维护她脆弱的自尊心装作视而不见。让这位大忙人只能保持不远不近的不定期的探望不曾有过任何逾越举动的一世;
还是她在喜欢上谢谨行之前,就被人丢入海中葬身鱼腹,只有灵魂飘在半空,亲眼目睹了谢谨行对凶手的报复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有可能爱她这件事的好几世……他们俩,都好像没有那一世正式地相爱过。
这一世虽然有了重大进展,但顾安安的头顶总是悬着一个达摩克利斯之剑,仿佛随时砍下来,让一切美好化为泡影。
哪怕知道苏软去踩缝纫机了不会干扰,这一世她还活得好好儿的。正常来说,除非天降陨石或者地震坍塌,否则,她跟谢谨行这一次不太可能会发生意外的订婚。但在望着久久没有抵达现场的人,顾安安就是突然有一种预感——
谢谨行有可能不会来。
用力地握了握两只手,她扯了扯嘴角,又安慰自己:不会的。
应该不至于那么魔幻。就算这个世界有所谓的剧情君,也不太可能会魔改到离谱的地步。
毕竟还是个现代都市,总不能为了让已经魔改掉的剧情回到原轨,安排谢谨行在化妆间被外面马路上飞驰而来的车撞墙而入撞伤或者干脆昏迷来河蟹掉这次订婚吧?
太离谱了。这要是写出去,作者会被读者的口水给淹死。毕竟又不是大湾区八九十年代电影,什么样的车才能无视重力和惯性飞到三楼去撞人?那得是朋克赛博的飞艇才行……
有点佩服自己这时候还有心情胡思乱想。顾安安无声地扯嘴角笑。
转头又自暴自弃,觉得,谢谨行如果真的不来,也没什么。
大不了,她成为京圈最大最可悲的笑柄。
让全京市的名媛都来看看,妄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