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再花时间去做菜,烧水放了挂面,撒了一把鸡毛菜,铺一圈蛋液,烧开出锅分饭。
今天天气正好有点凉,四人坐在天井里,一人一碗青菜鸡蛋面,有汤有水有白面有鸡蛋,吃得冒汗,浑身舒舒服服。
老油条长着一头胡萝卜色的头发,身材干瘦,皮肤也像胡萝卜色,看起来真像是根油条,又因为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不算小了,整个形象与老油条的贴合度堪称百分之百。
“买木材?想要多少斤?”
“一张一米二的床,五十到八十斤。”水琅打开笔记本,将房间设计图递给他,“听说你也学过木工,除去天井里这些木材,再买五十斤够吧?”
老油条凑过来看了一眼,下一秒就光速将笔记本捧了过去,看一眼水琅,再看一眼笔记本,来回数次,越看眼睛瞪得越大,“这是,你画的?”
“就是我小舅妈画的。”二丫抢先回答,昂起小下巴,“厉害吧?”
又吓到一个!
“真的假的!”老油条不敢置信看着水琅,“你这比前面的石副厂长画的功底都强!而且是强多了!”
没等水琅说话,就继续滔滔不绝:“还有这设计,看都没看过,闻所未闻啊!设计不简单,但又好像很容易做出来,你是打哪里冒出来的人才,居然还没有工作?!”
水琅拿回笔记本,第一次没拿回来,加了力气,才硬抽回来,“五十斤木材够吗?”
“大差不差。”老油条脸上震惊没消退一点,神情中还有一点儿亢奋,“这样,我们先不去国营木材行,我们去找前面的石副厂长,看他能不说能弄到不要票的木料,这样不但省些钱,还能省了票。”
“找石副厂长?”
周卉突然意外看了一眼老油条,“你现在跟石副厂长关系好了?”
没记错的话,这两人可是多年死对头。
“我们关系一直很好。”老油条催促着水琅,“走呀,现在就走,不然马上午休时间过了,他要去上班了。”
水琅看了看大姐,周卉点了点头,“石副厂长就住在16号楼。”
前几天二丫跟着小舅妈出门,羡慕坏了其他两个丫头,今天就在弄堂里,出去一会儿没事,三个丫头都跟在小舅妈后面,跑出来玩了。
“石副厂长在家伐?”
“哪位呀?”
前门天井门打开,一个穿着蓝白校服,五官长得很俊气的男孩出现在门后,单肩背着书包,看样子打算去学校,见了人,回头应了一声:“老油条。”
“小赤佬,老油条也是你叫的!”老油条招呼着水琅进门,“车子还停在天井里,石副厂长还没去上班。”
“你怎么来了。”
石副厂长见了老油条,脸上连个客气笑容都没有,但也没有反感,脸色很平淡,看了眼后面的水琅,“这是?”
“光赫新娶的老婆。”老油条不客气往凳子上一坐,看到四方桌子上摆着果盘,也不客气拿了一个青苹果咬了起来,“你这么多年在厂里,家具做来做去就那些老式样,我今天帮你带了个师父过来,让你学习学习,涨涨眼界。”
“你说什么?”
东边房间走出来一个女人,乌黑头发盘在脑后,里面穿着白色的确良衬衫,外面披着一件棕黄色羊绒衫,“你要给石庚找师父?你是真不怕师父从坟墓里跳出来找你麻烦!
“满嘴鬼神论,恐怕我爸还没跳出来,你就先被麻烦找上门了。”老油条转头看向水琅,“小水,这位就是石副厂长,把你刚才画的设计,给他看看,看完了,你看看能不能从厂里弄几十斤木料出来。”
“坐呀,快坐。”女人对老油条不耐烦,转头面对水琅时就扬起了和善的笑容,“三个小丫头好像胖了嘛,也收拾得干净了蛮多,小舅妈对你们很好是伐?”
三个丫头躲在水琅后面,点了点头。
“你好。”石副厂长对着水琅道:“祝你新婚快乐,是要用木材做家具?为啥不去买成品?”
居民结婚,可以去街道领取两床棉花票,一套家具票,一张书桌,一副床架或者一张床,一张饭桌,还有两把椅子两个凳子,比单独买木材要省心得多。
“我想自己亲手做。”水琅虽然看出来两人是什么关系了,但并没有去管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现在确实没有木材票,如果能在这直接弄到票,那是再好不过了。
“你做?”石副厂长眼神惊讶,“你会做木工?”
水琅笑了笑,“简单做做。”
“从来没见过女同志做木工。”石副厂长老婆也惊讶看着水琅,前两天弄堂里发生的事情,他们上班没见着,但下了班都听过好几轮了,知道光赫找的老婆聪明又好看,“是打算做啥?置办结婚家具吗?”
“不是,打算做一张高低床。”
“哦,是打算给周卉做是伐?”石副厂长老婆看着三个小丫头,“是蛮可怜的,你心地蛮好,都是一个弄堂住着,你就不要自己胡搞瞎搞了,老石,你帮忙从厂里弄一张质量不过关被淘汰下来的高低床,再帮忙修一修,便宜出给他们好了。”
石副厂长想了想,点头,突然,一阵大笑声响起。
“汪绣,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