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一息,忽然抬手压住眉弓,嗓音微哑:“……何况你的任务也没有失败。” 那日,他当然没有轻信黑麦的话,直到负责与他联络的公安突然紧急联系:“……大致的内容已经破译出来了,和我们猜想的都不一样,那是一份非常危险的实验报告。” “以现有的科技水平根本无法实现,但组织势力叵测,很可能已经进行了一部分。” 最后,公安向他传递了一则沉重的机密消息:上月底的议会后,与会的议员相继出现了身体不适的状况。 “陆续有好几个国家的情报机构通过专线与公安取得联系,这恐怕是一起早有预谋的恐怖犯罪。” “诸伏先生,这项任务只能交给你和降谷先生,还请多加小心。” …… 公安的情报到底太少,就算再不情愿,此次的合作仍由FBI主导,不过给了诸伏景光最大程度的权限。 因为……他曾和目标共处过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 探员因他的话面露疑惑,然而诸伏景光并不想解释太多。 员工休息室内的空调在嗡嗡运作着,27度的温度偏高,可池水刺骨瘆人的凉意仍阴魂不散地缠绕着他。 闭上眼,池底的一幕在眼前复现。 他不知道圣酒有没有看到他,大概是没有。浸在池水中的人不知是故意不动还是无力挣扎,竟然安静地一动未动。扰乱的水波,浮动的衣角,以及从半睁的眸中泄出的殷红,被搅和成荒诞的色彩。 他把他拉上来的时候,甚至觉得抓住的部分比池水更凉。 计划会以另一种更迂回曲折的方式成功,诸伏景光清楚圣酒的体质有多差,掉进池水中造成的损害绝不止生一场大病那么简单。 他会用掉最后一支药剂,靠药强续的命将会脆弱得再也受不了半分波折,连空气都会变成蚕食性命的毒药。 在肉眼可见的未来,他会死。 接下来才是任务的重点,诸伏景光不得不绷紧百分之二百的精神,防备组织拉着各国政府鱼死网破。 他略过了神色间仍旧不满的探员,思索着该如何像公安汇报,打开手机看见了降谷零的留言。 诸伏景光正要回复,手指却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停了片刻,尝试将手握紧又放松,慢慢打下一行字。 「很顺利。」 ---- 酒店房间内没有开灯,针筒中幽蓝色的液体散发着浅浅荧光,被缓慢注入到手臂血管中。 最后一滴药剂注射完毕,贝尔摩德收起散落的针管和试剂,连同在泳池旁悄然放进她口袋中的钥匙,一起包裹起来。 圣酒的情况不能去普通医院,又没法即刻回到基地或研究所,幸好以防万一带了药来,不然真的凶多吉少。 她摘下帽子,长眉依旧紧锁,眼底冷意只增不减,在旁边人的身上停滞了一会儿,又头疼地转过头去。 因为用了药,圣酒的体温不像之前那么冷了,但精神还没恢复,阖着眼,连片的睫羽偶尔颤动一下,呼吸节奏轻浅。 贝尔摩德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是好,原以为圣酒交给她钥匙是看出了酒店有埋伏,但若是真早就知道,又何必把自己弄成这样? 她本想语气严厉地警告一番,可看着对方缩在被褥里,体温低得惊人,脸上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 还是等醒了再说吧。 贝尔摩德站起身,摘掉手套的指尖抚着帽檐,想起宴会被迫中止,不知道苏格兰和基尔的任务完成没有。 她的思绪转了几拍,又转回到圣酒身上,微微眯起眼。 白发青年睡得并不安稳,似乎陷在了噩梦中,眉头蹙起折痕,刚注射过药剂的右手难受地动了动,被子被扯开一角。 贝尔摩德顺手将被子掖回去,凑近时忽然听见一声低而模糊的呓语。 完全陌生的语句,尾音仿佛带着濡湿的水痕,她不由一怔。
第110章 第 110 章(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