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高兴得太早。” 孟如意紧抿住唇,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老夫人斟酌片刻,说道:“我尚且能看在你是孟家人的份上不追究,但王爷那头若得知萧氏出了银子才摆平了此事必定会起疑,到时候他查问起来,我可不会帮你。” 孟如意大吃一惊,“姑母!” 老夫人说道:“我不发落你,已经是看在孟家的份上。这件事,我当不知道,已经是仁至义尽,如何躲避王爷的追查,你自己想办法。” 孟如意咬住唇,眸色间满是惊慌,瞒过王爷?她能有什么办法瞒过王爷? 当初他们要讹萧氏的银子,就找了个女人在半路拦下镇北王公孙敬之的车驾,指控他草菅人命,杀了自己的丈夫,正在牵扯不清之时,“正好”被巡城的韩总旗撞见,这才“好心”拉着他去了兵马司例行询问,免得被人看见传出闲话。 但跟萧氏报信儿的人谎称公孙敬之被“扣押”,说他是遭人算计,需得拿出足够的银子才能放人。不然事情传出去,叫王爷的政敌知晓,恐怕事情会闹大,萧氏便利落地拿了银子让人去巡城司赎自己的丈夫。 当然,萧氏也不是傻子,事后见到了公孙敬之,必定要问清楚事情前因后果。所以他们是打算事情一成,就将那个女人,和前往萧氏跟前报信儿的人杀了灭口外加毁尸灭迹,来个死无对证。 然而事情却出了岔子,韩总旗有个手下的老子娘认识镇北王府采买的婆子,便将这消息通过这个渠道告诉了公孙老夫人身边的佟妈妈,想讨点赏钱。 老夫人知道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让佟妈妈去打听。 事儿也赶巧。 诬陷公孙敬之那个女人碰巧看见了佟妈妈过来打听,得知自己诬陷的男人是王爷,猜到自己有可能会被灭口,竟然没有配合他们完成“例行询问”,就借着尿路遁逃了。 好在萧氏那头的银子已经到手,韩总旗反应快,拿话圆了过去,说那女人果真是个骗子,就是想要讹诈银钱的,进了巡城司就怕了,恭恭敬敬地送公孙敬之出了巡城司,还说要请他喝酒。 公孙敬之推辞,韩总旗便祭出了杀手锏,说自己其实与孟家二哥熟识,与孟如意青梅竹马想要求娶,谁知公孙老夫人将孟如意接去了王府。公孙敬之本就因为孟如意的事情头疼,想要说服母亲将这位表妹送走,一听这话,便答应与韩总旗去应酬。 孟如意的二哥则趁着这空挡去抓那个女人。 与此同时,佟妈妈借着自己手里的人脉查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回府告诉了老妇人,老夫人便将孟如意提了过来。 这才有了眼下她跪求姑母饶恕的一出。 这会儿王爷八成还与韩总旗在外喝酒叙话,二哥那边虽然已经去找那个女人了,但希望不大。 只要王爷一回府,见了萧氏,必定会让人去寻找报信的和那个女人,他们一旦落到王爷手里,这件事绝对瞒不住! “姑母……” 孟如意还要再说,老夫人却摆了摆手,让她下去。 孟如意咬唇,只好离开了敬云堂。 佟妈妈站在暗影处,看着孟如意小心退出去,又细看着老夫人的面容,她从公孙一族微末之时伺候老夫人到现在,对自己这位主子多少有些了解,结合她平日里的念想和作风,便对她的决定猜到了一二。 犹豫再三,佟妈妈上前一步,说道:“老夫人,王爷虽然会因为此事生气,但您也是一时被孟姑娘蒙骗,您是他的母亲,气过了便就罢了,说不上仇怨……要是,要是将错就错,可能就要伤了母子情分了……” 老夫人回头看她,“伤了母子情分?当初他执意要娶萧氏,甚至不惜闹着出家的时候,心里可记着这母子情分呢?” 佟妈妈知道老夫人心里有疙瘩,沉默地叹了一声,没再劝。 老夫人说道:“我生了五个孩子,其中三个儿子,老二读书不行,老三虽然有点才学,但自己房里的那点事永远也拎不清。只有敬之,他稳重而不刻板,随和而有原则,有本事又不露锋芒!担负起家族的重任非他不可!” “我不让他娶萧氏这个罪臣侄女,是为了他好,催着他多生几个孩子,也是为他好!如果不是因为疼爱他,我又何必这么纠结于他的婚事?如果不是在乎他,我又怎么会这么多年还对他当年的坚决耿耿于怀?身为母亲,我不得不让步迁就他,可萧氏,却也是我心头不得不拔的一根刺!” 佟妈妈心如擂鼓,老夫人这意思,是要借孟如意除掉王妃。 孟如意几人的勾当,老夫人从头到尾都没沾手,到时候萧氏出了意外,也是孟如意怕事情败露狠下毒手。 而老夫人,只要一口咬死了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孟如意的所作所为,王爷还能拿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