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懿掩唇笑了一声,“你这嘴巴,是一日比一日厉害。” 长阑自觉是被夸奖,笑眯眯道:“是姑娘教得好!” 李清懿暗翻白眼,“好了,少说多听,别让人捉了把柄。” “是,奴婢知道了。” 一旁菘蓝瞧着贵女们的动作,说道:“她们似乎是在藏钩。” 藏钩是民间流行的一种老少皆宜的游戏,近似于射覆。 玩法是将一只银钩或玉钩在众人手中传递,参加游戏的人分为二曹,曹人射知小钩藏在何人手中,猜中者胜,最后总计射中率高者获胜。 主仆几人走近,亭子里面的人也看到了她们,宋琳琅看了许含章一眼。 嘴替许含章露出为难的神色。 今日许相府做东,她总不能无缘无故嘲讽客人,做出失礼之事,丢了相府的颜面。 宋琳琅见状只好自己开口,“李大姑娘被人劫持,莫不是受了伤身子骨不太好,竟来得这么晚,落在公主殿下后头。” 言外之意,就是李清懿不同懂规矩。 而且,李清懿明明是与秦增一起遇袭,到了她口中就成了被人劫持,少女未嫁被劫持,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上回西山围猎时,李清懿就发现宋琳琅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儿,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这次又出言针对她,显然是故意与她为难。 她往众女面上看去,有看笑话的,有胆小怕事的,也有事不关己的,一个站出来替她解围的都没有。 哟,你们可真酸那! 葡萄摆在那,你们不敢吃,却又嫉妒旁人下口,好没道理啊! 李清懿微微一笑,先是面不改色的与三公主见了礼,这才不紧不慢的从袖中拿出许家送来的那张请帖,展开仔细看了看,说道:“贵府遣人送来的帖子上分明是辰时中,难不成……是下人将时辰弄错了?” 宋琳琅前来许相府帮忙操持春日宴,这请帖正是从她手中发出去的。 她面色微变,没想到请帖还在李清懿手里,没有交给门房接待的婢女。 此时她握着证据,宋琳琅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虽然不甘,也只能说道:“这婢女该打,这么点事都做不好,回头我定重重罚她。” 三公主对这种无聊的戏码早就看腻了,开口道:“好了,别扫了大家的兴致,继续吧。” 三公主也不是头一回见李清懿,见她从容应对宋琳琅的为难,便着意看了她几眼。 李清懿感受到她的目光,便回以温和的微笑。 三公主倒也没像其他人似的对她有太多敌意,微微点了点头。 事实上,宋琳琅根本没想到三公主会来,这种春宴,花会多了去了,公主们在宫中也时时会举办这样的小宴,根本没什么新鲜的,但贵女们举办这样的宴会时,出于恭敬,还是会给宫中年纪相仿的公主送帖子。 不知三公主是不是在宫里呆闷了,竟然会来。 她开了口,李清懿来晚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宋琳琅没能为难到李清懿,有些不高兴。 然而许含章不开口帮衬,自然也有人巴结宋琳琅,说道:“李大姑娘与秦大人好事将近,倒还有空出来?” 郭梓儿死死的咬住“好事”二字,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李清懿看着她微微笑道:“皇后娘娘垂爱,派遣了几位嬷嬷到府中帮忙操持,倒不用我费什么心。” 见没能刺到她,郭梓儿又拿腔作调,“李大姑娘这样神女般的姿容样貌,与秦大人真是天作之合,唉,可惜……” 可惜什么,众人心知肚明,当下窃窃私语起来,对李清懿今后的“活寡”日子肆无忌惮的议论起来。 李清懿的手指搭上亭子边上的一株青山卧雪,像是什么也没听到。 郭梓儿见一拳打在棉花上,转脸见宋琳琅露出不满,变本加厉的说道:“也不知皇上为何要赐下这样一门亲事,李大姑娘心中可曾怨恨?” 李清懿转头看她,仍旧没有出声,只是眼中掀起细小的波澜,露出嘲讽之意。 郭梓儿不解其意微微皱眉,便见三公主在一旁眯起眼睛道:“皇上的决断,也是你等能够妄议的?” 到底是皇室公主,自有一股威仪,再加上语气凌厉,把众女都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告罪。 郭梓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是臣女口无遮拦,请公主恕罪。” 三公主没再说什么,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本宫要去更衣。” “皇姐这边请。”宋琳琅俨然将自己当成了许相府的主人,连忙亲自引着公主往后面去了,临走前,狠狠瞪了郭梓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