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毫不犹豫喊了一声,这些日子他都叫习惯了,一点儿也没觉得喊昔日同窗为“姑父”有何不适。
相比于胡广清的淡然,胡广深则迟疑了下,才跟着叫了声“姑父”。
张毅在书院时的风光,胡广深曾亲眼看过,还为之崇拜。但这崇拜之情,随着张毅每次报考时都突发疾病而很快告终。
无可否认,张毅确实有才,但这才无法在科举中彰显,终究无法取得很大成就。换而言之,此人心理素质极差,这样差的心理也不会有太大发展。
本以为就是一个路过客,结果却成了自家人,胡广深对张毅的心思很复杂。
张毅就没有那么多心思了,他淡定的冲二人点点头,一派长辈之姿。询问起二人功课,又同胡广清谈及临安诸事。
胡广深在旁越听越吃惊,他以为休学归家的张毅早已断了科举一途,早晚不过泯然众人。但张毅而今说起科举却头头是道,那些课业问题也问得巧妙。
胡广深面对他时压力山大,仿佛回到了书院面对夫子时。
最让胡广深感到意外的是,张毅问完问题还能给予他中肯评价,那些他平日里不曾注意到的问题被他一一点出,胡广深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再听他和胡广清讨论的那些事就更让胡广深震撼了。
这哪里像是个生不逢时、胸无大志之人?他说的那些,连他都不懂!
见胡广深一脸震惊,胡广清和张毅交换了个眼色,紧接着胡广清下一刻便道:
“姑父,我已经联系上了张先生,他们现在就在青河县,可需要他们来此效力?”
此言一出,张毅还没什么反应,胡广深已瞪大眼睛,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张先生!
这世上被称作“张先生”的人千千万,但能被胡广清称呼,他又刚好知道的只有那一位。
鬼哭岭——张先生!
胡广深跟踪胡广清被张先生那伙人发现,不得已入了伙。没办法,他当时若不同意,看张先生那意思不杀他也要废了他。
他和胡广清也从“势同水火”的关系,变成了“同命相连”。
结果,张毅也和那伙人有关?是……被迫的吗?
胡广深的小眼神一个劲儿往张毅身上瞟啊瞟,试图寻到被压迫的证据。
张毅却冲他微微一笑,对胡广清摇摇头。
“暂时不必,让他们等在那儿,注意赵员外行踪。”
胡广清点了头,胡广深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是哪儿不对劲呢?
他刚要询问张毅是不是也被威胁了,电光火石间灵感骤起,他差点惊呼出声,赶紧捂住嘴巴,目光在胡广清和张毅间来回变动。一手指着二人,刚要说话,胡宝珠从屋里出来了,顿时什么话也不敢说。
胡宝珠也很久没见胡广深这个侄子了,得知秦氏回来了,还是以老太太“干女儿”的身份回娘家来过年,拉着张毅也要回胡家。张毅哪有不从的?
两个人风风火火离开,留在目瞪口呆的胡广深和胡广清。
“他,他……”
“他是张先生的主子。”
不等胡广深开口,胡广清便道出实情。
这回,胡广深更震惊了。
他只是惊奇于胡广清对张毅太过客气,不像平级。胡广清的话却犹如平地惊雷,让他瞬间就不淡定了。
什么叫“他是张先生的主子”?
主子?
是他想的那个主子吗?
张毅不是个平民百姓吗?他在上河村待了这么久,怎么会有那样一群鬼魅属下?
胡广深完全无法相信,但胡广清说的也是事实。
张毅是张先生的主子,而他们俩受命于张先生,换而言之,张毅也是他俩的主子。
不过都是自家亲戚,就不论那些了。
胡广深觉得还是论一论为好,他迄今都不知道胡广清为何要招惹那样一群人。还有,张毅的身份有问题吧?
对此,胡广清让他有疑问直接问张毅。
胡广深顿时就没疑问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还想好好活着。
识时务者为俊杰,胡广清就喜欢他这副识时务的样子。
张先生一伙人来到青河县,他们的行踪不能暴露,为了遮掩行踪,只能求助于胡广深帮忙隐藏。
胡广深:“……”
难怪胡广清告诉他这么多事,原来是想让他帮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