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班级群里加上了转交给我信封的那个男同学, 高考结束,老师也把手机还给了各位同学。 只是,我加上了他的好友之后, 率先打招呼过来的是一个问号, 还有随之而来的你谁啊。 我很郑重的作了自我介绍。 了解到我是复读班的同学后,对方把我删掉了,删掉之前说了句:他有女朋友了,少来沾边。 我愣了许久, 似乎才明白过来对方兴许是误会了我的来意。 我再次发送申请, 在申请理由里解释我是来找他打听一个人的。申请了很多次都没有通过,到了晚上,好友申请终于通过了。 这次不是他女朋友,是他本人,他向我道了个歉:“抱歉啊,我跟我女朋友才吵过架。你找我打听谁啊?” “周嘉也。” 打下那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心脏不可控制的仍在颤动。 我问他,“你可以给我他现在的联系方式吗。” 但是他似乎已经忘记了高四复读刚开始的时候转交给我的信封,这一年学习压力特别大,都在没日没夜学习,这件寻常的小事,已经被填充满的大脑过滤掉了。 他以为我跟那些到处要周嘉也联系方式的女生一样,发了个流汗无语的表情。 看在我们做过一年同学的份上,他还好心的劝我:“算了吧,你要是想看他可以打开电视天天看,联系方式真没必要, 我跟他高二就认识, 现在都不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他了, 而且他现在不加人了,给你你也加不上。” 说完没多久,他还是把我删掉了。 确切来说,应该是他的女朋友。 周嘉也家的火锅店我去过很多次,那段时间吃火锅都吃得上火,前台的店员都认识我了,说我真的好爱这家火锅啊。 等排号的时候,我随手拿了一张前台的宣传单,像那一年圣诞节周嘉也折给我的千纸鹤一样,折了一只打发时间。店员姐姐夸了一句我折得挺好看,我在闲聊时问她老板是不是很少来店里。 店员姐姐叹了口气,“老板家里最近出了点事,所以两口子都在乡下。” 我没料到会是这个原因,但我不敢再问更深。吃完那顿火锅,我没有再来。 那个暑假还发生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我在我写小说的网站签约了。 我以前陆陆续续写的那些压抑悲伤的故事居然有不少人喜欢,我收到的很多评论里都是感同身受讲着他们的青春故事,我在情绪稳定的时候会上一会儿网,而大多数时间发呆就是在看这些评论。 就好像,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素未谋面的朋友,我们相聚在同一个宇宙,轨迹平行却能相拥。 其实网站的签约邀请在年初就发过来了,但是那时候忙于高考,我没登过账号,偶尔上网也是看一看以前存过的照片和聊天记录,心里惦念的是一定要考去帝都的那座大学。 那时候我只是想着,如果没能考到同一个大学,我和周嘉也的距离会越来越远,远到再难重逢,不同的大学就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遥远的分别。 可是如今我们考到了相同的大学,命运的线却偏离向了天堑。 暑假剩下的那些时间,我又回到了病重之前的那种生活。 玩玩小游戏,写一写小说,还有陪乐乐看电视。 那年夏天周嘉也陪我玩了一个晚上的小游戏,我在后面呆呆愣愣的玩,而他负责胜利,如今我已经可以单单靠自己也轻松拿到胜利,我的胜场很多,一进房间别人就会觉得我是个老手。 我开始写一本小说,是我签约后的第一本小说,写的却是一个像周嘉也的少年,他灿烂,热烈,真诚,笑起来有几分痞气和难驯的野,他随心所欲,目空一切,像灼烈的日光下自由生长的蔓草,可他昂起头颅,开出的是最珍贵的花。 由于我过往写的故事都很悲观,读者问我这次又是一个无法圆满的故事吗。 我的每个故事写的都是缺憾。 可是关于周嘉也的故事,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周嘉也演的那个电视剧我看了,他在里面演一个男配,我在网上搜他的名字,由于我算是半脱离世界的状态,对网络的使用有点像原始人,只能看着搜索框里出现什么就看什么。 但我找到了周嘉也的微博,挂着认证,是去年才开通。 我把他的微博从头翻到了尾,就像当初加上他的好友后把他的空间也翻了个底朝天,那时候由于空间有访客记录,我起初还很克制自己,但他没什么隐私概念,访客记录大大方方的敞开着,我发现了他空间的访客记录非常非常多,我的闯入很快就会被淹没,后来就再也没有顾及。 我在他的微博里看到了他是去年夏天拍的这个剧,他在剧组里发过一次微博,是八月初。 他最后一次给我发消息也是八月初,他最后一次叫我的名字,是在网络上,看不见表情,听不见声音,他说林薏,你会怪我吗。 九月杀青离组。 照片里,我看见他的耳朵上有了一个耳钉,只有左耳一个,像他笑起来的眼睛一样闪烁。 男同学转交给我那个信封,就是九月份。 我在时间的缝隙里,拼命寻找着我们交错的蛛丝马迹,试图单方面证明,我和周嘉也还没有走散的证据。 这个夏天就这样在漫长的消磨中结束了。 然后,我在九月开了学,出发去帝都。 我行李不多,只带了一些洗漱用品和最近这个季节的几套换洗衣服,装起来总共也就一个行李箱。 这个画面其实不是第一次。 上一次,是我十五岁时从帝都回到南苔市,那时候我妈妈也在,路上没跟我说一句话,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有她的黏腻喊着的宝贝,有她一同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