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搬完了出来看见我,问我走不走,我说我过一会儿才走,不用等我。 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大多数人搬完了自己的桌椅就走,但周嘉也还要布置考场,按照考场要求把教室安排好,他才慢悠悠出来,跟另外几个一同布置考场的同学说了再见。 而后伸手拍了下我的头顶,“林薏,走啊。” 此时的教学楼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楼梯里安安静静,不像以往,在他旁边总有很多人,我连靠近他都很难,从来都是远远看着。 我问他去哪。 他说道:“让你等我这么久,当然得请你吃个饭。” 这个逻辑让我懵了,“应该是我请你吃饭吧,你帮我搬了桌子。” 他打了个响指,咧着嘴笑:“也行。” “……” 他噗嗤一声,笑得更灿烂了,“怎么这么老实啊。” 我们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饭店坐下,我没有在学校附近吃过,因为人很多,密集和吵闹会让我感到无所适从。 由于今晚不上晚自习,走读生基本都直接回家了,店里的人不多。 显然周嘉也经常来,老板都认识他,我们一进去,老板就招呼他,问他是不是还是按老样子来。 然而周嘉也拿过菜单却开始给我讲述这些菜都是什么口味什么特点,就像元旦节那天在文和街,他说得天花乱坠,只是为了哄骗我吃东西。 点了菜,他拿给老板菜单时还嘱咐一句别放辣椒。 然后他又出去隔壁买了奶茶,也是那天在文和街我说好喝的那一杯。 他把奶茶放我面前,这才说道:“明天要考试,将就吃点,等考完之后再请你吃顿大的。” 他见我只静静望着他,微挑眉:“怎么,不乐意啊?” “不是。”我握着手里的奶茶,很认真地说道:“谢谢你。” 他轻笑一声。 “……?” 他身体前倾靠近桌子,撑着下巴懒洋洋的看着我:“你要是真的谢谢我,今晚就心情好点,复习一会儿就早点休息,明天争取给我考好点。听到没。” “所以你请我吃饭给我买奶茶是为了让我心情好点吗。” “影响了你考试我可负不了责。” 他仍然懒洋洋的语调。 可我认真说道:“其实不关你的事,你帮我搬桌子是帮我忙,我心情……突然不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总是这样,情绪低落很难控制,你其实不用管我,是我自己的错,不用你来承担。” “……” “林薏。” 我仍低着头,“嗯。” “我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他举起他的奶茶,伸到我面前,与我的奶茶杯碰了一下:“来,干杯。” “祝你期末考试顺利。” 他微笑望着我,眼睛是温亮的褐色。 我也主动把杯子朝他碰了一下,同样祝福他:“也祝你期末考试顺利,下学期如愿能进校队,到时候有比赛一定给你当拉拉队。” 他低笑一声,“还记着呢。” “当然。” 他说的话,我都好好记得。 就像他那天说的等期末考试完了再请我吃顿大的,我始终惦记着,想着等放了寒假,哪天去文和街找他蹭吃蹭喝,就拿这句话当做兑现。 可惜没能如愿,期末考试一完,妈妈就接我回了帝都。 期末考试成绩批改好后发到了开学时家长预留的邮箱,我的成绩是我从小到大考得最好的一次,考进了班级前十名。 但是我的快乐无人分享,妈妈依然很失望,因为我生父的掌上明珠考了帝都名校的年级第一。我又一次让她丢尽脸面,她想在我生父家人们面前抬起头来的愿望落空。 我挨了一巴掌,听了一晚上从小到大听过无数遍的骂,并且晚上毫不意外的被剥夺了吃饭的资格。 许是这样歇斯底里的一幕已经习惯了,我感觉不到伤心,也没有痛苦,甚至不会流泪,我安静得像一个木偶。她的发泄得不到回应,骂得更加难听,然而我依然只是呆呆坐着,直到她一个巴掌把我打倒在地,才终于结束了她气血翻涌的愤怒。 一天后,她背着名牌包包飞去了国外旅游,远离我这个让她丢人现眼的废物。 而我从那一夜起仿佛就真的只剩一个木偶,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感兴趣,情绪很低落却流不出一滴眼泪,连以往唯一能觉得快乐的写作也提不起劲,本子翻开无数遍,看着上面写满的字迹,陌生得仿佛不是我写下的东西。 于是我整天整天都躺在房间里,像一个闲置在柜子里的木偶。如果不是做饭阿姨做好饭按时来叫我吃饭,也许我会一直躺在那直到落灰。 我本就食量很小,曾经被饿坏了胃,好不容易调理好,现在食欲又变得可有可无。 做饭阿姨变着花样给我做饭,我不想辜负阿姨的手艺,试着好好吃一点,然而进食仿佛只是这个身体下达的程序指令,除了机械的完成这个任务,没有任何感觉,强行进食的后果是生理性呕吐。 我精神很差,很困倦,却始终失眠,我很快的瘦了下去,原本合身的衣服变得肥大,某天在玻璃橱窗上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形同枯槁。 在我不知道第几次进食干呕时,做饭阿姨担忧地说道:“去看看医生吧,我陪你去。” 我喝了口水,把干呕感咽下去。 而后摇了摇头。 我很抗拒医院,也很讨厌人多的地方。原本我就内敛,这段时间对人群甚至到了恐惧的地步,一想到要去人多的地方,就像畏光一样感到恐惧。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为什么阿姨看我的眼神满是担忧,我只是心情坏一点,闷一点,食欲差一点,我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只是这次又严重了而已,这又不是生病,为什么要去医院呢。 直到过年那几天,做饭阿姨买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