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和周嘉也并不熟,没说过几句话。尽管我们是同班同学,而且位置很近,左右相邻,只隔了一条过道。 确切来说,我跟班上的同学都算不上熟。 从小老师长辈对我的评价都是安静听话不惹事,缺点就是有点内向孤僻。 开学一个月,我勉强记住了班上同学的名字,有几个能聊得来的女生,一个是我的同桌,另外两个是顺路回家的同学。 我跟周嘉也虽然不熟,但是有关他的事我倒背如流。 这不怪我,而是每天除了学习,听到的最多的事就是他。 我在班上相熟的三个女生都是南苔市本地人,家都住在东区,跟周嘉也初中的时候是同校,课间和放学回家的路上,她们最热衷聊的就是周嘉也。兴许是跟曾经同校的风云人物做了同班同学,正在兴头上。 我知道了很多有关他的事。 知道他初中的时候就是个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很喜欢打篮球,是学校校队主力,每次他打球的时候,球场都会堵得水泄不通,他的学习成绩不算差,不过也只能说是普通,但是学校拍摄宣传片总喜欢叫他,校运动会和晚会汇演也总是有他,他什么都会,什么都行,老师有事都很喜欢叫他。 我忍不住问为什么。 张楠楠回答我:“帅啊。” “……” 我没料到仅仅是这个原因,我下意识以为他跟我初中时遭遇的那些人一样。 张楠楠见我发愣,以为我是不认同,“难道你不觉得帅吗?周嘉也这张脸都可以出道当明星了。” 蒋柠在一旁深表赞同:“而且肯定是顶流。” 后来她们越说越离谱,开始以周嘉也为原型给他定制了一个如何成为顶流的计划,但是顶流计划只说到开头就结束,原因是听说周嘉也什么都好,但是没听过他唱歌,不知道唱歌好不好听,也没见过他跳舞。 我想到周嘉也那张天不怕地不怕张扬又自信的脸,莫名觉得有些想笑。原来他也不是什么都会啊。 她们聊起周嘉也的时候好像永远都聊不完,一路聊到分叉口道别才依依不舍。 导致剩下的一截独自回家的路,我的脑海里仍然嗡嗡响着周嘉也的名字。高中的晚自习结束后已经是晚上,马路宽阔,天灯照亮,我望着路灯下反复挣扎飞扑的蛾,蓦然就想到了开学的那天,他只是站起来,什么都没做,就掀起热浪。 我以为他是那种拉帮结派带头打架的混世魔王,跟我初中遇见的那些人一样,所以才会大名鼎鼎。我对这一类的坏学生心有余悸,所以开学到现在尽量避而远之。 可我没法忽略他,他的存在感太强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这样,他也没做什么,自然而然就出现在你的记忆里。 他有时候会转头问我们这边的人借笔借本子,别人没有,我有,我抵不住自己泛滥的善意借给他,他会说句谢了。 以前被人讨要惯了,所以借出去的时候没指望他会还,可他下课后就会还给我,并且会再次跟我说谢谢。 我的位置靠近教室后门,他在里侧一点。课间经常会有其他班的同学靠教室后门,基本上都是女生,她们窃窃私语,我却听得清楚她们在指哪个位置是周嘉也。 有跟他认识的人,会直接叫我,问我周嘉也在不在。我转头看了一眼他空着的桌子,也只能给对方一个她自己就能看到的事实,周嘉也下课出去了。 然后对方递给我一个小盒子,使了个眼色,等周嘉也回来帮忙给他。 接过来时能闻到很淡的香,上面是印刻的粉色玫瑰。 他在开学那天帮过我,然后只字不提,好像只是顺手一举善意。 可我意外于他那时明明是热闹瞩目的中心,却能发现旁边角落的我凳子坏了。 除了上课偶尔睡觉或者发呆加上不爱写作业,他跟我记忆里恐怖经历的那些人并不一样。 我和他的距离很近,但他只存在于我的听说里。 我和他谈不上什么交集。 我只有上课时间能见到他,听说他真的很喜欢打球,大多时间都在学校的篮球场。 他很喜欢打球,老师请家长他不怕,但是一说要没收他的球,他会立马认错。 那是在某一天我交晚了作业,课代表已经把收齐的作业送去了办公室,我只能单独跑一趟办公室交作业。 一进去就看见周嘉也。 老师在谆谆教诲让他少打点球多用心学习,他试图据理力争,反驳得既委屈又头头是道,老师听得又气又笑。 让他打电话给家长,他立马乖乖接过手机替老师输入号码,老师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话锋一转,让他把篮球拿来,他立马认错。 那副转变的模样,我费了劲才没笑出声来,但他好像看见我没忍住笑的嘴角了,他丝毫不觉难为情,继续认错,当场说了一篇起码三百字的检讨,句句诚恳,把办公室里其他班的老师都听笑了。 最后老师罚没罚他我不知道,因为我放下作业就出了教室。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 我们学校的周末是从周六开始,周六晚上不上晚自习,下午的课上完后就可以直接回家。 上了一周的课,好不容易熬到周末,一下课全都溜得飞快,教室很快就没人。 那天轮到我值日,我把周末要带回去写的作业放进书包,然后去教室最后面拿扫把。 回过头,正撞上周嘉也。 我吓一跳。 他却笑眼弯弯问我:“能拜托你帮个忙吗?” 我握着扫把,习惯了以前各种帮忙名义的霸凌,本能有些害怕。 我谨慎地问他,“什么忙。” “等会儿你值日完放学路过球场的时候,可不可以帮我把书包拿给我。” 我看着他拎在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