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血在不断沿着指缝流出,父亲的身体逐渐冷下去, “没事的,老头,”季乾咬牙切齿,脸上的肌肉都在打颤,“我说你没事就没事,你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周围有人劝阻,有人摇头叹息,有人在打电话。 季乾一托着季文翰的头,让他稍微能顺气,一手死死按住他胸前的那个大洞,“医生呢!怎么还不来,救护车!那些蠢货怎么还没到!” “孩子......” 季文翰勉强能睁开一只眼,他看着季乾,想抬手再摸一摸这个孩子却没有一点力气了。 好舍不得啊。眼泪沿着满是皱纹的眼角滚落下去, “跑......”季文翰说,“快跑......” “你别管我,别再被抓回去。爸爸,再也帮不了你了......” “你要活着,我的孩子……” 季文翰再说不出任何话,嘴角溢出鲜血,浸湿了他的脖子,流淌到季乾坤的手臂上。温热的血液在脸上流下,眼泪沿着眼角不断滚落,混着血一起流下。 最终他依依不舍地看着季乾,手指垂落在了地上,在季乾的脸颊上留下两道蜿蜒的红色指印。 “不会的,不会的......”季乾摇着头,而后轻轻放下了季文翰,站起身跳下花坛,发疯了一般砸着车,“不会有事的!” 血液不断溅到他的脸上,可他完全不知道疼一般。 万明诚站在一边,强行让自己移开视线。 “怎么会是他?” “居然真的是他。” 季乾这个疯子居然真的从监狱里跑了出来。他的父亲季文翰竟然发生了意外,眼看是活不下去了。 司机这时也跟着过来,扶着他从建筑物上下来,而他的脑中却很乱。 一幕幕血腥的画面在眼前闪过,浓重的气味好像这么多年来依然未散,他抓着司机的手,慢慢往后退。 “小万总,”保镖一脸凝重,“您是不是不舒服。怎么了?是认识的人?” 万明诚闭了闭眼,咬紧了牙关,“回家。” 他转过身,每一步都迈得很艰难,脸上的青筋根根鼓起。 季乾撕心裂肺吼叫的模样还留在脑海。他冷静的一会,打开手机打了一个报警电话。 “对,就在某某路口,车祸现场。是的,我确定看见一个嫌疑犯人,他……” 电话那一边不断传来询问的声音,万明诚猛地挂了电话。 不能不管,他不想再做那样的噩梦。那个噩梦已经缠着他十几年了,他应该摆脱这个魔鬼。 只是季乾跪在血泊中,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让他莫名心惊。 万明诚和季乾从小认识,知道季乾的父亲在他心中的意义。那个人其实很孤单,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也没有理解他的亲人。 他身边唯一一直不放弃他的人,可能就是他的父亲了 路口已经陷入瘫痪,有交警过来疏通,救护车的鸣笛声和警车的声音遥遥传来。 一时之间马路上喧闹异常,车鸣声和噪音交织,堵得水泄不通。 万明诚的司机花了很多时间,把车子从车流中倒出来。拐进岔路,缓缓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警笛的灯光照亮了倒车镜,距离越来越近。万明诚看向窗外,紧紧盯着闪烁着的红蓝灯光。他晃了晃头,强行让自己不去看不去听。 “开车吧。”他吩咐司机。 车子往远方开去。万明诚扭回头看那个出了事故的地方。那个消瘦的男人此刻正浑身是血地跪在地上,疯了一样地朝天空嘶吼。 他闭了闭眼,脑中的画面瞬间将他拉入回忆。 从前,这个人曾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两个人很亲密,上学放学双进双出,几乎天天都在一起。 季乾极其聪明,会带着他一起干一些他从未做过的恶作剧,一起逃课,考试作弊——且从来都不会被大人发现。 任何欺负过他们两个的人,季乾都能飞快地用很巧妙的办法报复回去。 他一直以自己朋友自居,一直用那种扭曲的方式,对自己好。 万明诚小时候很瘦,个子也不高,很多小朋友都围着他嘲笑,男生不带他玩足球,也不允许他自己踢。 他被赶去女生的队伍里玩排球,可却被几颗排球砸了回来,他站在两方场地的中间,时不时就会被足球撞到,或者被排球打到。 但季乾知道了之后什么也没说,那天所有的足球和排球都被扎坏了,小朋友们没得玩,个个闷闷不乐。 在接下里的几天里万明诚还发现,欺负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