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上车前,季老爷子停下脚步,转过身伸手遥点着他年纪偌大的次子:“文翰,爸爸对你已经仁至义尽。希望你从此好自为之。” 若非看在他是自己儿子的份上,当初季明煦手中的那些证据,他是不可能替季文翰压下来的。 他把季文翰之前陷害季楼的种种证据压下来,虽然也给他一定的惩罚,但无非是为了保他。 季文翰知道老爷子的性格,在他面前不能诡辩只能低着头受训,于是忍气吞声低下头道:“知道了,父亲。” 季老爷子看了他片刻,语重心长道,“你的侄儿是我选定的接班人。你好好辅佐他,不要给我再起歪心思。家族强盛了,同样有你的好处。” 季文翰低头认错,“谢谢父亲教我,从前是我想歪了。以后我一心一意辅佐侄儿,不做他想。” 季老爷子本是个十分精明的商人,只是不论怎么样强大的人,在自己的血脉至亲面前,难免心软。他看了季文翰片刻,见他也已经到了两鬓斑白的年纪,想起他这些年唯一的孩子在监狱中,想必也不好过。 于是叹了口气,点点头,转身坐上自己的专车。 “行了,你今天也累了。就别跟着我,自己回去吧。” 孙子季楼顺利结了婚,从前一直捣乱的儿子,如今看起来也服服帖帖的。家族稳定兴旺。老爷子心中松快,感觉终于能好好安享晚年了。 季文翰恭恭敬敬站在原地,一直到目送季老爷子离开。 老爷子的车彻底不见了,他才飞快从口袋中取出手机,给季乾连打了几个电话,对方都不接。他最信任的司机目前安排给了季乾,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接他的电话。 季文翰现在只觉得身心疲惫,不再想去搞任何事情,深深叹息一声。 他看见门口正巧有辆车,看起来应该是季家的车子。车门边站着一位穿着季家集团制服的员工。 索性也不去找别的车,停车场肯定车满为患,一时半会都不能开出来,他现在只想尽快回家休息,见一下季乾。 “这是谁用的车?先给我用一下,我赶时间。”季文翰指着这辆车。 季文翰话音一落,那位司机点点头,立刻为他开车门,并把车钥匙递给了他。 季文翰看也没看,上车后直接启动了车子,他拿出手机却没有看到季乾的回复,又连续发了几条催促的短信,才把车子开了出去。 而季乾无视了手机的振动,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是最普通寻常的黑色卫衣,还戴了一顶鸭舌帽,下车的时候顺手把司机的手机摸到了自己口袋。 这样谁也无法再干涉他的行动。 在光天化日下行走的感觉真好,空气都是自由的。身边都是人,有卿卿我我的情侣,有吵闹的小孩,世界这样热闹。 这样的世界就该发生一点什么。 鲜血,爆炸,或者车祸。 否则也太无趣了些,让人感觉不到自己是活着的。 色彩鲜艳的糖纸被层层剥开,圆润的糖果在阳光下闪着光泽,季乾哼着歌,将糖果塞入口中。 “甜,”季乾点点头,而后做出评价,“喜糖就是不一样。” 他所处在一个车流量很大的十字路口,当然他站在这里并不是巧合,是游昕昕和季楼要回别墅开车必经之路。 他等在这里,看第二场大戏。 他会在这里给季楼一个惊喜,是送给他亲爱的哥哥的新婚大礼。 人来人往的角落响起欢快的歌声,季乾跨下台阶,几乎要原地跳一支舞。为什么哥哥那么慢,还没有开到吗?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看见季楼倒在血泊中的模样了。 哼着歌,脚尖随歌声的节奏点着地,面前的绿灯频繁闪烁,身后传来了一阵小孩的哭闹声。 “好宝宝,”女人安抚着小孩,“我们这周只剩下一节课了。” “妈妈一直在教室外面等你,一下课妈妈立刻冲到门口接你,好不好呀。” 小朋友的哭闹还没有停止,妈妈一直抱着孩子,耐心哄劝,“上完课妈妈带你去游乐场好吗?” 手都已经发酸了,好不容易走到了十字路口,那位母亲趁着红灯的空档立刻把孩子放下,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妈妈,那你一定要第一个到门口。”小朋友带着哭腔,抽抽噎噎的。 母亲蹲下身,安心安抚。“宝宝,妈妈和你保证,一定第一个到门口接你......” “可是……呜呜呜……我还是不想去。” “小朋友,想不想吃糖?” 路边,一个戴着鸭舌帽,身材高挑的年轻人双手拄着膝盖,摊开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