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和救护车相继赶到现场,让所有人都安下心来。 躺在草地上的黎采薇被人抬上担架,她睁着眼睛看着夜空,口鼻中不断流出鲜血,口中喃喃地喊哥哥。 医生给她身上注射药物的时候,她惊恐地尖叫起来。 “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 “放开我,不要把我关回去!” 在她的记忆中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恶魔,强迫她听话,动不动给她打针,把她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她根本不敢反抗。 心底的恐惧将她的理智唤回一些,迟来的疼痛更让她缓缓清醒,热泪滑过脸颊融化了血痕,她一边哭着一边吐着血, “不要,我不回地下室。别把我关回去!” “别让我看那些,我害怕。” “哥哥,我要哥哥……” 浑身是血的季采薇被从眼前抬了过去,万明诚后退一步。 地下室。 血。 黎采薇已经神志不清了,像一只破败的傀儡,浑身鲜血淋漓。 好多血…… 万明诚想要离开这里,可身体却不听指挥,双脚动弹不得。胃里翻江倒海,他很想吐。他不想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表现得软弱。 试着调整自己的呼吸,但没有用。那种幼年时期恐惧感像血红海水瞬间涌上来,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这是他在年幼的时候才有过的病症,见到大量的血就会晕倒。 过了这么多年,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以为自己早已经彻底痊愈了。知道他这个病症的除了幼年时期的朋友和家人,再没有别人。 没想到今天,在接到季乾的短信之后,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再一次地发作了。 他甚至不敢闭眼,生怕记忆里那些动物残肢会重新组装到一起,带着一身残缺的血肉朝着他本来,张着一张血口质问他。 万明诚感觉自己快要倒下去,几乎已经听见周围有人开始笑,笑万家的男人居然见到一点血就晕了过去。 “喂,你没事吧?”有一个在这个时候按住了他的肩膀。 万明诚苍白着脸色扭头看了一眼,是那个和他一起跑下来的短发女孩。那个名叫方镜的女孩几乎和他同时抵达,一起被摔下高台的黎采薇吓了一跳。 “你脸色很差。”方镜上下打量了一遍万明诚,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肘,“不会是……晕血吧?” 万明诚努力想要稳住自己,说他没事。 可是手臂在失去力量,双眼一片发黑,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人,脑海中嗡嗡的,有说话声在不停地响。 “明诚,”年幼的季乾背着书包,喊住前方的万明诚,“你喜欢流浪猫吗?放学一起去喂流浪猫好吗?” 万明诚疑惑,“为什么是流浪猫?” “因为它们没有家啊,”季乾笑起来,“只需要一点食物诱惑,它就会跟你走。” “不去了,不能收养它们又何必招惹。”万明诚放缓脚步等季乾“我爸爸不让我养。” “好吧。”季乾好像有些失望,“不过没关系,我给它自由就好啦。” 而万明诚去了季乾的秘密基地才知道,当时的一句“自由”并非真正的自由,满地的血迹、沾染的毛发,还有一些带着肉的细小骨头,万明诚当场就吐了。 万明诚冷汗涔涔站在那里,衬衫已经湿贴在身上,汗水几乎要将他浸透,他看着皮鞋上沾染的血迹,一动不敢动。 幸好有一只陌生的手臂扶了他一把,没让他浑身颤抖地倒下去。 远处,混迹在人群边缘,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笑了起来,“阿诚,过去十几年了,胆子还这么小。” 十年过去了,很多人都发生了不少改变,可是他的这个朋友还是当年一样嘛。 和当年一样胆小的可爱,看见血就晕。 他在牢狱中的那段日子写了很多封信给万明诚,从未得到过回应。 每一封信件的开头都是同一句,“最好的朋友阿诚” “我错了阿诚,小时候不应该带你去看的呢。”帽檐的阴影下,男人嘴角含笑,在人群中缓缓朝着万明诚靠近。 “不过不要紧,如果阿诚晕倒了。我自然会把你带回家,毕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然而他走到半途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竟然捂住了万明诚的眼睛。 那人背影苗条,短发挑染了颜色,一身干练的短西装,脚下踩着黑色的靴子。 看起来像是一个很酷的年轻女人。 万明诚一动不动,他想要迈开腿逃走,甚至想丢掉带血的鞋子,可他却连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