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上下都乱成一团,没人再关注黎采薇这位从前的黎家大小姐在监狱的情况。 平日和黎家来往密切的人如今谈黎变色。树倒猢狲散,黎家强盛时他们跟在巴结,现在黎家衰败了,他们唯恐避之不及。 淅淅沥沥的雨点敲在窗上,雨下许久的雨似乎没有要停的趋势,准备就这样天长地久地将龙城浸泡在雨幕里。 “麻烦您了,”季楼移动到窗前看着雨中的城市,对电话另一边讲,“有时间我们一起吃饭。” “瞧您这客气的,一点小事而已。”电话那头笑声爽朗,“我已经安排好了人,会一直盯着那个疯子的。” 季楼挂断电话,拿起桌面的资料翻了翻。黎采薇已经确定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昕昕也说从此之后将往事放下。二叔季文翰这段时间蛰伏了起来,任凭爷爷收回他手中的大部分实权。 婚礼在按部就班地筹备中。 一切似乎看起来都很稳妥,所有事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季楼抬起头,透过玻璃看了一会阴沉沉的天空。 黎采薇被送入了精神病院,他特意找人专门盯了一段时间。并非一定要把黎采薇怎么样,只是总觉得自己应该更缜密,更周全一些。 敲门声响起,季楼按动按钮掉转方向,抬头看着大门的方向。 “季总。”苏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 苏烨面上带着一点不高兴,“季明煦来了,就在门口。你要不要见他?” 季楼手指敲了敲桌面,“算了,让他进来。” 季明煦脚步沉重,每一步几乎都拖着腿迈开,看起来比上一次更瘦了,一进门就在季楼的办公桌前跪下,“对不起,堂哥……” 季楼冷冷道,“收起你这副软骨头的样子。做错了事,就是被我揍死也是你该受的,给我把背挺直点。” 季明煦疯狂摇头,向前膝行两步,“堂哥,对不起……之前答应给你的那些录音被人拿走了。” 季楼皱起眉头。“谁拿走的?” “楼哥,哥,我是真的不知情。”季明煦跪在地上,瑟缩着身体,“我恨季文翰那个浑蛋,恨他把我搞成现在这副模样,更恨他利用我爸妈挣黑心钱。我是真恨不得你能把他搞死。” 他肯定知道是谁拿走了那些证据,但他得罪不起那个人,却只跪在这里求季楼,顾左右而言他。 季楼沉思了片刻,垂下了眼睫。 这个世界上,还想保住二叔一命,并且有能力叫季明煦把证据交出来的人,大概只有一位——那就是自己的亲爷爷季成林。 爷爷季成林虽然站在了他的这一边,同时采取手段收了季文翰手里管理家族企业的权力。但他毕竟是季文翰的亲爹,不会愿意看见季文翰去死。 最近黎琛死了,黎采薇疯了。无数人都把这个黑锅扣在季楼头上,认为是他赶尽杀绝,在暗中下了狠手。 他本来在圈子里就有冷面阎王的称号,这一次在惊叹他雷厉风行拿下黎家的同时,也有无数人在背后诋毁他,说他冷酷,嗜血,杀人不眨眼。吞并黎家之后,还让黎家兄妹一死一疯。 “我,我不知道。”季明只跪在一味求饶,“堂哥,对不起,堂哥。对不起…对不起……” 如今的他谁也得罪不起,既不敢告诉堂哥是爷爷把那些极其不利于二叔的证据收走了。也不敢去找爷爷对峙。 他只能远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戒断自己的药物反应。 他怕季楼不肯让他平安出国,在来之前去求了季老爷子。谁知道老爷子只让他把手里那些证据交上去,就再也不搭理他,对他不闻不问。 如今更是连门都不让他进去,他在外听着季老爷子说,季家现在是季楼说了算,有什么事找季楼决断。却绝口不提自己握住证据不再交还的事。 那天他在门外跪了很久,老爷子都没再搭理他。 季明煦跪在下雨的草地里,身体中的血液和雨水一样冰凉。到了今天他才知道自己在爷爷心中什么都不是。爷爷重视季楼这个能力超凡的长孙,对自己的二儿子季文翰有血脉亲情。对他——却弃如敝履。 在这个家,像他这样的孙子孙女太多了,只是一个无足轻重之人。 可笑当初,他因为爷爷稍稍露出一点青睐兴奋异常,上蹿下跳,以为自己受到了重视,有希望成为家族继承人。岂知自己不过是沐猴而冠,跳梁小丑。 可笑至极。 季明煦弄丢了季楼要的证据,却只剩下来求季楼一条路。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心里很怕。他现在已经提供不出任何季楼需要的东西。 季楼会不会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