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有拉开窗帘,光线昏暗,烟味浓重,烟灰缸里满是烟头。 季文翰瘫在椅子上,双眼凹陷,一脸愤怒。 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两面三刀,这些年他也给那人不少钱,如今那些人却翻脸不认人了。 辛苦经营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输给一个小辈? 税务和工商部门最近查他查得很紧,很显然他那个侄儿并不像表面那样风光月霁,而是早就对他有了戒备。 若非预谋已久,绝不可能在这样短短时间里就拿住他这样多的把柄。 更可恨的是,父亲竟然也无情地放弃了自己。 自己是老爷子的亲儿子,但在老爷子心里,终究只有家族,只看得到季楼那一个孙子。 手机不断亮起,屏幕显示着黎琛的来电,莫萍来电…… 季文翰将手机丢出去,砸在地上,他现在谁也不想管,那些家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有一个人从阴影中走出来,弯腰捡起了他掉落在地上的手机。 …… 黎琛坐在黑暗的屋子里,反复给季文翰打电话。 季文翰承诺能给黎采薇出具一份精神鉴定报告,保证黎采薇不用坐牢。可是如今却迟迟等不来消息,黎琛打了几个电话,对方都没有接。 黎琛知道自己杀人未遂,庭审之后绝对逃不过牢狱之灾。他把季家得罪透了,父亲只怕也不会再管他们兄妹,现在他唯一的念头是至少能保住妹妹。 他一直守着电话,可直到晚上都没有响起。 很显然,他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季文翰这是过河拆桥,彻底不打算兑现承诺了。 黎琛坐在黑暗无光的屋子里,把手指捏得咯咯作响,“如果你做得这样绝,那也别怪我翻脸无情。” 他和季文翰合作多年,并不是没有给自己留后路的,早在手中悄悄收集了不少季文翰的黑料。 如果到了最后,季文翰把他当做垃圾一样丢了,那就别怪他把这些压箱底的证据交给季楼,用来换取季楼对自己妹妹网开一面。 黎琛打开手机,发了狠地把那些证据文档截了张图片,发给季文翰。他倒要看看季文翰看见这些东西,还能不能睡得那样安稳。 果然,图片发过去之后没多久,电话铃声响起。黎琛接了起来,电话那边的声音却不是季文翰的。 那人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嗓音怪异,开口就是一串怪异的笑声, “黎琛?好久不见,桀桀桀……” 背景是呼呼的风声,好像在一个很高的地方。 黎琛汗毛耸立,“你是谁?季文翰呢?” “黎琛啊,黎琛。你个废物。怎么不趁早去死呢。你的那个妹妹好可怜,竟然有你这样的无能的哥哥。嘻嘻嘻……好可怜啊。” “你是谁!”黎琛站起来,愤怒地质问,“有能耐别躲在暗中!” “生气了呀?我说错什么了吗?因为你的无能,你那杀人犯的妹妹就要玩完啰!” 对方的声音一会尖锐,一会又压得很低,像地狱中的恶魔在耳边低语。 “黎琛,你有没有坐过牢啊?你知不知道黎采薇那样娇滴滴的大小姐去到里面,会被怎么欺负的?那些女囚会让你妹妹从高岭之花变成一滩烂泥的。嘻嘻嘻,哈哈哈。” 黎琛砸碎了一个杯子,诋毁他自己都无所谓,他不能忍受有人描述妹妹悲惨可怜的日子。 对方却不说话了,一直爆发出尖锐的笑声。 “你要是真有种,就说你是谁!”黎琛怒吼着,“孬种!” 那人停止了笑声,啧了一声,而后缓慢地说,“想知道我是谁?你出来啊。你出来,我当面告诉你要怎么样才能救黎采薇。怎么样,敢来吗?” “好,我们见一面,谁不去谁孙子!”黎琛死死咬着牙,恨不得冲过去将对方生吞活剥。 “好啊,就去你黎氏大厦的顶层怎么样?”对方语气轻佻,“哦,对了,现在哪还有什么黎氏大厦,错了错了,应该叫季家大厦了。” 又是一阵令人厌恶的笑声,黎琛握着双拳狠狠砸在桌面上。 “你到底是谁!”黎琛怒吼着,指节都被砸破流血,他却浑然不知。 对方不再回应,挂断了电话。 黎琛迅速穿上衣服朝外走,一路风驰电掣,还拿了一根棒球棒。可到了之后屋顶空无一人,冷冷清清,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有灯光。 黎琛被耍了更是气恼,他看着曾经熟悉的大楼,如今金灿灿的led灯招牌已经被拆下,楼顶上堆着拆卸下来的建筑垃圾,新的名字只怕几日就要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