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之后,两人间的氛围变得十分微妙。 游昕昕还是做从前的那些事,陪季楼训练,照顾他起居,早晚康复按摩。但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哪哪都透着古怪。 双手涂满按摩油,沿着肌肉滑进腰窝的时候,发现他的腰窝很好看。光洁的肌肤在那里陷下去一个柔弱的漩涡,手指经过的时候,那里的肌肉会骤然收紧。于是心跳频率就乱了。 早晨刚刚起床,进屋看见季楼弯着腰坐在那里穿袜子,薄薄的黑色丝袜套上那过于消瘦的脚踝,好像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莫名把自己吓了一跳。 夜晚倚在床边的沙发上读书,看见季楼闭上纤长的睫毛睡着了。暖黄的床头灯镀在他的肌肤上,像是抹了一层蜜。睡衣领口的纽扣松开了,露出了喉结和很精致的锁骨。游昕昕发觉自己喉咙有一点干。 总而言之,明明事事和从前一样,又好像事事都不同了。让游昕昕有一点心烦意乱。 季楼还是从前的那副模样,冷静矜贵,举止有度,话很少,温柔藏在暗处,对她很守礼。 以至于游昕昕又觉得是不是自己过于自恋,误解了什么。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天,游昕昕心中烦躁,让她觉得自己应该更忙碌一点才好,省得整日胡思乱想。 其实每一天的时间都过得很充实, 早晨游昕昕会陪伴季楼在家做康复训练,一起吃过早餐。游昕昕去上学的时候,季楼再花一点时间洗澡更衣,然后去医院做检查和医疗复健。 下午的时候,季楼去公司处理各种公事。游昕昕如果没课的话,会抽空去医院看望奶奶,或是去导师那边交接自己绘制的建筑设计图。 导师对她很满意,“你这个图纸上有些地方处理得非常精准,简直就像有一个老道的设计师在你身后手把手教你画图一样。” 游昕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想可不是有个高人在身后指点吗? 经常在她画图卡壳的时候,季楼会坐着轮椅过来,很耐心地告诉她需要注意到的经验和技巧。 有时候在季楼的那间办公室,季楼还会把她叫过来,把季家集团旗下项目的图纸拿给她看。 告诉她在真实的案例中,怎么样的配比才既给甲方省钱,又能符合国家的建筑规范。 游昕昕甚至觉得,哪怕季楼不给她工资,能够这样待在季楼身边学习她都是合算的。毕竟在他们建筑系,毕业之后进入季家集团旗下的建筑公司实习,是许多同学梦寐以求的事呢。 季楼虽然和游昕昕学的是相同专业。但季楼每一天工作的时间都安排得很紧。游昕昕本来是不好意思打扰他的。 只是每一次在游昕昕有疑问的时候,他总能从一堆纷乱繁杂的事情中抽出身来,就像那些工作随时能按键暂停。让他有心情不急不缓,耐耐心心地和游昕昕说上几句。 游昕昕有时候会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手中这一些微不足道的作业,是什么了不得的重要事项。 值得季总在开会的半途突然停下,坐着轮椅溜达到休息用的小书房,看一眼在那里的游昕昕图纸画得怎么样了。 今天整个下午的时间都没有课。游昕昕上完早课,就拐去了季楼的办公大楼。 办公室那间套用的小书房现在成为了游昕昕专用的休息室。游昕昕可以在那里写作业,绘制建筑图,顺便在季楼有需要的时候照顾他一下,等他下班一起回家。 游昕昕走进那间办公室的时候,一群人在季楼的办公桌前,或坐或站,神色焦虑,似乎在等着他下决定。 季楼背靠着鸟瞰龙城的落地窗,坐在轮椅上,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桌面,神色淡然,胸有成竹的模样,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游昕昕没有打扰他们,静静穿过镂空的大理石屏风往小书房的方向走。透过雕花的屏风间隙看坐在那一群人之中的季楼,觉得自己看见一只端坐在高岭上的雄狮。 他只是坐在那里,不急不躁地舔着自己的利爪。就会跟随着他的人心中安定,觉得再大的事都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谁都知道他的身体里拥有强大的力量,谁都知道他的利爪有多么锐利。只要他在,只要他还坐在这里。就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 如果不是知道他每一天在无人的时候要忍受多少痛苦,如果不知道他早晚都要经历怎样汗如雨下的训练,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连进出洗手间都无比艰难。游昕昕是看不出他还是一个需要别人照顾的病人的。 他总是那样眉目不动,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样子。大部分时候,你看不见他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更不可能看见他露出脆弱疲惫的样子。 只有我知道,游昕昕想,只有我知道他吃了无数的苦,是用惊人的毅力才能这样不动如山地端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