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您哪位……” 手机听筒里询问的声音不断响着,游昕昕却只能听见自己胸腔里怦怦的心跳声。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睁着眼睛的季楼,和照片里的模样不同,和往日里睡着的时候也不一样。像是春日枝头的一捧皑皑白雪,像是泡在冰泉中的一双鹅卵石,清透中透着一点暖,虽虚弱却带着一点宁静。 仿佛他们不是初见,是认识已久的朋友。 直接到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信号盲音,游昕昕才回过神来。 对,要打电话叫医生!不,不,应该先出去喊人! 她一下蹦了起来,飞奔到门外喊人,“兰姨!季明煦!有谁在家,季楼醒了!” “喂,季爷爷吗?我是游昕昕,你听我说,季楼,季楼他醒了。千真万确,我刚刚看见他睁开了眼睛。” “喂,医生吗?季楼醒了,对,你快来。” 凌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一群人蜂拥而来,整个季家大宅一片兵荒马乱,人仰马翻。 季楼的叔叔婶婶,堂弟堂妹还有季家的佣人们,一股脑冲进屋里。有人兴奋,有人一脸震惊,还有一些人神色不明,却看见床榻上的季楼依旧和从前一样对身边的动静毫无反应。 面容消瘦,眉目不动,呼吸微弱而平缓。 哪有半分醒来的模样。 季家的专属医生匆匆提着医药箱赶来,来到季楼床边,取出各种医疗器械给他做了各种仔细检查,最终转过头,朝着季老爷子摇了摇头。 季明成老爷子充满希冀的神色淡了,抬眸看了游昕昕一眼。所有挤在屋内屋外的人都把怀疑的目光投向游昕昕。 游昕昕来到季楼身边唤他的名字:“季楼,季楼?” 季楼闭着眼睛,没有丝毫反应。 游昕昕伸手轻轻推他,“季楼,你再睁开眼睛一次,给大家看看呀。” 可是不论游昕昕怎么喊他,季楼没有给她任何回应。还是那个面色苍白,对外界无知无觉的植物人。 在屡次试着让季楼醒来无果后,连游昕昕都开始怀疑难不成是自己刚刚眼花了? 不对,她明明看见季楼睁开了眼睛。 到现在,她还能清晰地记得季楼睁开双眸,看向自己的目光。当时是多么地让她高兴啊,她在那瞬间欣喜若狂,心跳如鼓。以至于过度兴奋,激动地冲出去喊人。 可惜的是再进来的时候季楼已经重新闭上双目。 仿佛刚刚的睁眼不过是昙花一现的错觉。 季老爷子看见游昕昕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失望地叹了口气。 最终他摆了摆手,“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昕昕她大概是一时间看花了眼。她也是关心季楼,希望季楼能好起来,一时心切罢了。” 虽然他口中替游昕昕解围,但看着游昕昕的神色透着浓浓的失望。毕竟在接到游昕昕信誓旦旦的电话时,老爷子是多么的高兴啊。一起一落的失落感,让这个身体不太好的老人更加疲惫。 他失望地摆摆手,在管家的搀扶下,拄着拐杖离开。 四周的季家人纷纷起身离开,有些人摇头叹息,不少人更是在无人处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 更有人在季爷爷走后,直接议论开了, “什么嘛,一惊一乍的。也不知道爸是怎么想,娶进来这么一个人。” “我还以为你侄儿真的醒了,吓我一跳。” “你小声些。说什么呢。季楼能醒当然是好事,我们做长辈的乐于见到。” “对对,你说的是,哈哈。” 说这些的是季楼的叔叔婶婶们,语调中透着松快,显然所谓的乐于见到季楼醒来不过是一句虚言。 “小门小户的女孩,想夺人眼球的小伎俩吧。” “就是个跳梁小丑,我可不要叫她大嫂。” “什么少奶奶,害我厨房里的活都落下了,赶来看热闹。” 长辈,同龄人和家里的佣人们嘀嘀咕咕议论着,纷纷散去。 对游昕昕来说,闲言碎语算不了什么,最让她失望的,是无论她在季楼的床边守着等了多久,季楼都再也没有像刚刚那样睁开眼睛来看自己一眼。 或许,真的是自己的错觉。 哪能那么容易,说醒就醒呢? 夜色渐浓,闹哄哄的季宅渐渐安静下来。游昕昕在季楼的床边摆了张折叠床,等了大半夜,终于放弃了。 她扒拉在季楼床边,困顿地打了个哈欠,伸长胳膊摸摸季楼的头发,半开玩笑道, “睡美人啊睡美人,要怎么样你才肯再睁一次眼睛啊,总不会是要等王子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