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短兵相接。
积攒了太久的思念躁动着,似要消散不见,又似要喷涌而出。
他们好像还和以前一样,又有些许不同,语言的苍白实在难以描绘出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秦晏瘦了很多,面颊轮廓更加清晰,身上的气质比初见时还要冷漠深沉。
他比江迟更像一缕死而复生的幽魂,周身气场沉寂如万丈寒渊,连订婚现场这样温馨的氛围也不能浸染半分。
秦晏是活着的,但也仅仅是活着而已。
在看到秦晏的这一刻,江迟知道自己一定误会了什么。
他看了看秦晏身上的黑色西装,而秦知颂却穿了一身铅灰色......
对了,之前就听秦知颂说他要结婚来着。
() 这原来秦知颂的订婚宴!
好丢人!
还好自己一看到秦晏忘了发脾气(),没来得及兴师问罪。
江迟紧皱的眉峰渐渐松开。
他轻咳一声:大家都在啊?()_[((),好巧。”
所有人都看着江迟,洪子宵瞠目结舌,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卧槽,好尴尬,怎么没人说话啊。
江迟被他们搞得都有点不自信了,他伸手在洪子宵眼前晃了晃:“你们应该......能听到我说话吧。”
洪子宵终于回过神,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扑到江迟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江迟哑然失笑,轻拍洪子宵肩膀:“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洪子宵眼泪稀里哗啦地流,哭得比知晓江迟死讯时还伤心:“卧槽,兄弟,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洪子宵的动作像是个信号,霎时惊醒众人。
江迟回来了!
他还活着!
方思折也蹭得站起来,伸手捏了把江迟的脸,季瑜也开心地和江迟拥抱。
三个人围在江迟身边,每个人都在对江迟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他们问得最多的,就是江迟就是这段时间去哪儿了,到底怎么从火场中逃出来的。
江迟简单讲了自己怎么跳的窗、怎么被科考船捞上来、怎么去的南极洲,又讲了自己怎么获得了研究员们的信任,怎么跟着补给的直升机到了德国,在德国接受了两周的脱密期,才在大使馆的帮助下辗转回到国内。
洪子宵直呼牛逼,说江迟是当代鲁滨逊,都漂流到南大西洋去了。
季瑜比江迟还激动,尤其是听到江迟是跳了窗才得以逃生,整个人如释重负,长长地出了口气,他对南极十分好奇,问江迟看到极光和企鹅了吗。
江迟将他们的问题一一答了。
洪子宵又哭又笑,方思折眼圈也红了,他们几个人凑在一起说话,就像从未分别过那样。
失踪的朋友重新出现,死去的灵魂重返人间,这是秦晏梦中都不会出现的团圆景象。
气氛温暖而热闹,欢洽又和气。
如果故事总要有个结局的话,停在这里,刚刚好。
秦晏站在原处,深深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他眼神一瞬不动地盯着江迟,好似一眼看不到,江迟就会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消失掉。
江迟怀里挂着眼泪汪汪的洪子宵,遥遥回望秦晏,无奈地勾了勾唇角。
秦晏也清清浅浅地笑了笑。
秦知颂拍拍秦晏的肩膀,把洪子宵从江迟怀里拽出来,他作势看了眼腕表:“订婚宴快开始了,我们先出去吧。”
洪子宵有好多话要对江迟说,原本不想走,耐不住方思折和季瑜都很有眼力见,知道这个时候最需要和江迟独处的人是谁,于是捂着洪子宵的嘴,强行把他从休息室拖走了。
众人离
() 开后,空间一下子宽敞起来。
江迟站在门口,秦晏站在厅中,距离显得有些远,近乡情怯,两个人都怕惊到彼此似的,谁也没有动。
几息过后,江迟率先走向秦晏:“秦晏,我回来了。”
秦晏声音很轻:“江迟,好久不见。”
江迟握住秦晏的手:“很抱歉,让你等得有点久。”
秦晏指尖微微一蜷,眼眶酸涩:“也没有很久。”
江迟絮絮叨叨地解释说:“南极没有信号,科考船上网络是内部加密的,只能单向接收消息,通讯频道也是联通各国研究所我当时做了很多尝试,而且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眼睛还看不见,镁火燃烧的光超级亮,这给我晃得......”
秦晏凝望着江迟,眼前逐渐视野模糊,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倏然间就断了。
这不是他的幻觉,也不是梦境。
江迟真的回来了。
他就站在秦晏面前,仿若从未离开过。
又像只是下楼买了东西,或者回了趟学校,只是短暂地离开了一会儿,很快就回到了秦晏身边。
那些生死与遗憾、离别与不舍,都在江迟在喋喋不休的解释声中化为云烟,彻底消散。
这半年的分别俨若场经久噩梦,直到今日,秦晏才从梦魇中醒来。
悬着的心在这一刻彻底落回胸膛。
秦晏一眨眼,两行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