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我刚才编的花手环!”
江鹤川眨眼,听到近乎记不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他第一时间垂眼找骨灰坛时,手被身侧的人抓去,手腕被套上了个丑兮兮中透着潦草的花环。抓住他的那只手皮肤白皙,手心是与他截然不同的柔软。可能编花环时太用力了,指尖被勒出了红痕。
他掀起眼皮,看向本不该出现的人——陆柚。
他的恋人,他的伴侣。
他孤身一人回山里多久了?终于疯了。一切都是虚假,这才是现实。
结果脸被一把捧住,还被大力地揉搓。陆柚神情是说不出的疑惑,“你怎么了,不说话,难道你对这种花过敏?”一提起花,还要说之前他第一次去江氏大厦刷存在感那次,带了花过去,但那花就是插在花瓶活不了几天的类型,很快就枯萎了,弄得江鹤川因为个花无精打采了好半天,还是在他在追问下才知道怎么回事。
自那之后,陆柚就很注意不送江鹤川活物了。
“还是,你想留在山里,不想走了?”陆柚把手伸进溪水,随便摆弄了两下把编花环留在手上的草汁洗干净。不好意思,但他本来打算送的是能戴在头上的花环来着,失败了,就弄成了小一点的手环。
他们回山里待了五天了,今天是最后一天。当时江鹤川说他当初种的花开了,无论如何都想让陆柚看一下。江鹤川的个性,在面对陆柚时少有这么强硬的时候。
“陆柚。”江鹤川声线发涩,“你想埋在哪里?”
陆柚歪歪头,有些不解,他记得这个合葬的问题已经讨论过了,江鹤川怪怪的,“山里或者我们订婚的岛上,都可以,现在非要选一个的话,就山里吧。村子里的人都搬走了,那个神有一点点可怜……”
陆柚说着还捏着指尖比划了一下,“不是经常有一种设定,说神要靠人的信奉才能存在吗?你说,我们带个神像走怎么样?我在我们订婚的岛上盖一座楼,专门用来放神龛。”
他就是莫名其妙地在意那个神,就算不确定是否真的存在,继续碎碎念:“我能活下来是因为你,你能帮我是蛊虫,那个神掌管蛊虫,四舍五入,神也帮了好大的忙。”
江鹤川看着对他说话的陆柚有些出神,这次的幻觉持续的太久了,所有的一切却又那么真实。陆柚从没有用这样撒娇的语气对他说话,总是不耐烦,硬邦邦的,每个字砸在地上都能听见响声。
骨灰坛,陆柚的骨灰坛去了哪儿?
江鹤川低头,却在手上看到了一枚发亮的戒指。
“江鹤川!”
凶巴巴的语气听起来也与真实有细微差别。
他的手被抓住了。
“我说我冷,咱们走吧,不要在这里坐了,等夏天再回来就好了,现在容易被吹成风湿。”
江鹤川被拉着站起,对上那双熟悉的漂亮眼睛,里面盛着关切。
“你怎么不说话呀?”
江鹤川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陆柚
,视线忍不住闪躲,后退半步。
陆柚刚想生气,就听到:
“陆柚,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陆柚被哄好了,对着自家未婚夫的嘴巴就是吧唧一口,“走吧,你手都被冻成冰棍儿了,我们该收拾收拾下山了。”
江鹤川本来笼罩了一层雾的脑袋,在被亲的瞬间,直接一片空白,下意识给出回应:“好。”
陆柚觉得江鹤川刚才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被他亲了一口之后好多了,手拉着手继续走,“昨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是陆婷安还有张斯洛那些人的判决下来了,都是十年八年的。”
“江鹤川,我做过一个梦,梦里发生了特别多特别多的事,我把你带出山,对你很不好,然后我罪有应得,因为没找到寿蛊死了。你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吗?”陆柚说着,扭头看向自己的未婚夫,看江鹤川魂不守舍的模样,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你和张斯洛同居了,然后搞追妻火葬场的剧本,在一个雨夜跑到他家楼下。”
光说出来都觉得离谱。
江鹤川问:“那是梦吗?”
陆柚答:“当然了,那是梦,没发生过的,而且完全不真实!你绝对不可能和张斯洛那样的,我知道,就算真的在雨夜去找他了,可能也是……”
“去杀他。”江鹤川进行了补充。
陆柚:“……”嗯,像是觉醒记忆里的江鹤川能干出来的事,发现了陆婷安和张斯洛等人的阴谋什么的。
江鹤川喃喃:“那是梦。”现在他和陆柚手牵手才是真实吗?
*
陆柚抱着神像和江鹤川一起离开山,在离开山之前他跟着江鹤川一起去了一个小小的地窖。他问那是用来放什么的,萝卜还是生姜?江鹤川回答他,说那是他小时候最经常待的地方,里面只有他和蛊虫。
陆柚听完了只觉得不寒而栗,想起小时候记忆里皮肤青紫的江鹤川,心疼的呼吸不畅,直到回到家,抱着欢欢都在后悔,“我应该把那个坑填好了再走。”难怪江鹤川的心情看起来那么差,想起那样的往事,谁心情能好起来?
陆柚把欢欢塞到江鹤川怀里,然后摸摸狗头,“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