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琨钰说的“贼船”,不属于江洋大盗,属于美人鱼。长发如诗如画的垂在船侧,不染海水也湿漉漉的旖旎,轻轻的哼唱间,固然有人来自投罗网。
辛乔抿唇望着窗外。
直到车被开入地库,她随周琨钰一同上楼。站在电梯里,还是不说话。
每次来这间公寓,都怀着截然不同的心情。
以前周琨钰给她闪一个电话便挂断,她过来,怀揣的是愤怒。
后来辛木情绪崩溃,她带着辛木来找周琨钰,那时是无奈和绝望。
可绝望与希望瞬息转换的季节是什么呢,是春天。
燎原野火一起,春风便重新吹生了原上草。
到这次她再来,便是要和周琨钰开启她们关系的一个新阶段了。
进了玄关,周琨钰关门,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来给她换。
还是她以前那双拖鞋,明明两人上次分开,打的是“再也不见”的主意。不知这双拖鞋,周琨钰怎的还没扔。
她踩进去,软绵绵的质感,像一片流沙地,把人劝告自己“慢慢来”的决心往下陷。
她要扶住玄关几才能开口问:“带我来这儿,干嘛?”
周琨钰本已往客厅走了,这会儿转回来,抱着双臂微偏着头瞧她:“不是一路都不说话吗?”
路上不说话,归路上。
可周琨钰这间公寓,身体的每个毛孔都熟识这里的空气,一踏进来与周琨钰独处,便叫嚣着想要靠近。辛乔内心说着“嘘”,一个个把它们摁下去。
嘴里放慢了语速道:“是你自己说我们需要时间互相了解的。所以我总得问清楚,现在带我来这儿,干嘛?”
周琨钰的视线,饶有兴致绕着她那双纤长的腿打量一圈,柔润的唇瓣一翕:“把裤子脱了。”
辛乔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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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琨钰终于放松抱着的手臂,指节蜷起抵住唇边,露出真实的笑意。
辛乔不高兴了:逗我,很好玩么?
可她又着实喜欢看周琨钰这么笑。
不做作,柔润润的,好似周琨钰天然就该这么笑。她的笑和她乌色的长发雪色的肌肤相得益彰,像幅装裱得宜的古画轴,铺开来,淡雅清润间却又活色生香,让人一秒浑忘了现实生活。
周琨钰起着调子问她:“你在想什么?”
“我……”
“辛小姐。”语调又压下来:“好不正经啊。”
辛乔:……
她叫人家脱裤子,她还说人家不正经?读者来评评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周琨钰勾勾手指,把她往走廊里引。
这高端公寓的格局阔绰,长长一条走廊,告别了客厅餐厅这般的公共区域,再往里走便是主卧书房一类的私密空间。
辛乔以往来的时候,迈到走廊口便停下,转进客用洗手间。
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跟着
周琨钰往里走。
周琨钰掌着门把手,推开左手边的第二扇门: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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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倚住门框,目送辛乔进去。
辛乔扫一眼格局,发现这是周琨钰的书房。
原来除了客厅里那面巨大书架,周琨钰还有这许多的书,看来说医生需苦读这句话真不是虚的。除此之外,一张电脑桌摆置着苹果一体机,人体工程学的转椅,另有张窄窄的床。
不似沙发床,更高些,倒似理疗床,旁边一盏红外线理疗灯。
辛乔对它挺熟,因为她训练时受伤也不在少数。这会儿回眸瞧了周琨钰一眼。
周琨钰轻描淡写的说:“前年去镜山义诊,要走山路进村子,雨天路滑,跌了一跤,左胯留了些旧伤。”
镜山的话,辛乔知道。那儿有片至今未清理干净的残存雷区,是每个排爆手心中的禁地。
那儿穷,闭塞,因着交通不便,村里老弱妇孺如要出村看病,极为不易。
没想到周琨钰看起来金尊玉贵,也去过镜山义诊。
周琨钰倚在门口问她:“你呢,你的腿怎么回事?”
辛乔完全没料到周琨钰能瞧出来。周琨钰的这双眼,实在太毒。只怕以后有什么小秘密,都瞒不过去。
辛乔老实交代:“训练里的旧伤,两年前了。今年冬天雪多,阴冷,就有点儿发作。”
她其实很擅于假装。因为不想辛木担心,偶尔训练受伤,衣物一挡,回家忍忍也就过去了。
周琨钰能发现,是因为周琨钰有双医生的眼睛,还是因为周琨钰把很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会儿周琨钰迈进来,从墙边立柜取出只小药箱,放在理疗床上,又指指一旁的红外线理疗灯:“用什么药你自己知道,还有理疗灯,你应该用得熟。”
她又踏出去,替辛乔关上门。
辛乔凝神听了会儿,没有走远的脚步声。
也就是说,周琨钰应该待在门口,等着辛乔有什么事叫她。
辛乔打开药箱,找了找对症的喷雾,解开自己的牛仔裤,上完药,理疗灯预热也差不多了。她趴上去,周琨钰的这盏理疗灯很专业,融融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