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夕阳就仿佛是他自己。 夕阳西下时,人生绝命日。 柳祯在挣扎,不愿一生就此画上句点。 只是身体愈发虚弱,生机流逝,让他难动弹。 值此时,脑海之中浮现一人影。 那人影初时还很模糊,但很快清晰起来。 柳祯觉得那人很熟悉,却一时想不来其名。 那人对他露出微笑。 那种从容不迫的笑容让柳祯心中的不甘更甚,咬牙切齿,不受控制地发出声音:“顾辰!” 这声音凄厉,由他口中发出,再入得他耳中,却是令他心头巨震,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柳祯挣扎着直起身板,尚跪在地,但这时来不及站起,他怔然看着自己双手。 那双手黝黑枯瘦,不见血色,满布褶皱。 那是一双老人的手,也是属于他的手。 柳祯摇头,不敢置信,喃喃道:“这是什么?谁的手?我……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他越想头越疼,最后什么也想不了,大脑一片懵懂和混沌。 随着生机尽皆流逝,柳祯渐渐无力倒在海滩上,看着高高挂起的明月,喃喃道:“顾辰……顾辰是谁?” …… …… 一片繁华花柳地,车马如龙,行走其间多为弄权男子,华服加身,意相高阔,世人于其眼中不过棋子,女子在其面前有如玩物。 他们仿佛从不在意世事变迁、人心多化,他们在意的只有手中的权势而已。 不过在此地,却有一女名气凌驾于这些身居高位的男人之上,受众人追捧。 有女名滟,有花魁之名。 着蝉衣,化淡妆,轻抚瑶琴。 然在帷幔之下,白皙脸上却现倦容,虽是曲音袅袅,婉转动人,然其手指随意轻拂,似乎全然未经着意,只是心事随风起,随风去,无人解意。 “世间男子,无一人是真英雄。” 她有此叹,既而长叹,隐现愁怅。 寄身于这等风流之地,人在青楼,虽有花魁之名,看似风光,实是身不由己。 她看不起天下英雄,却斗不过滔天权势,这身子在此间,早已染尘。 别人只知她有滟之名,却无人知她自有名姓。 甚至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会想不起来,曾经还有人唤她“棠棠”。 午夜梦回,耳际回响着这个名字,她随之惊醒。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这名字指的是谁,只是有时福至心田,对着铜镜告诉自己说,她还有一个名字叫柳棠棠。 “若有谁人能带我离开这片风流之地……” 趁着年华正好,艳色犹存,这副残躯还能带给她一场富贵,只是人间真情,她早已不抱指望,风流之人已不堪风流。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神思,那声音清冷,透着高高在上的味道。 “让滟来陪。” 这声音一起,满座宾客哪怕是先前喝彩声最为嘹亮者,此时亦噤若寒蝉,不敢低语。 柳棠棠无奈一叹,绝望道:“又来了吗?” 来人是谁,她其实也不知道,只是此人一来,整座青风楼乐音顿止,如同冷宫。 其人气魄慑人,柳棠棠不敢不依,面对其他男人她犹可作主拒客,但面对此人,她没有拒绝余地,只得依从。 让她不堪的是,此人有怪癖,并不碰她,只是喜欢看她与其手下温存,每每至意乱情迷低吟处,那双目光似乎要将她剖到心里去,让她心魂胆儿颤。 其手下尽皆身强力壮之士,攻势凌厉,她不堪承受,让她更为绝望的是,一名精壮男子尚不够,一人得歇还有人上,她根本无从休息,每至声嘶力竭处,仿佛能看到那人嘴角露出快意的笑。 她反抗过,但反抗的结果是残酷的,来人权势极大,青风楼不敢得罪,她只能含羞忍辱。 只是那人似是不知人间有羞耻事,隔三岔五而来,更是花样百出。 可笑的是,柳棠棠只知自己反抗不得,却根本不识对方身份。 柳棠棠下定决心,此次必要问清此人身份,受这等羞辱折磨,纵然无法反抗,但至少要知道对方是谁? 于是便有了这一幕。 被一番摧残之后,柳棠棠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方堪堪平稳。 撑着无力身躯,与绵床上那三男尽量拉开距离,忍住心头恶心,悲怆下看向那观客,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