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起,四野萧瑟。京城城西官道上,大批兵马在暮色之中沿着官道小跑赶路。 他们便是江斌率领的前往西山庄园抓捕张延龄的家眷的锦衣卫兵马。马步兵锦衣卫校尉兵马一共三千多人。这是一支庞大的队伍。 本来杨廷和只是让江斌率领一千五百人的大汉将军营前往抓捕张延龄的家眷的。但是江斌还是强行多要了两千多锦衣卫校尉兵马随行。 江斌心里是明白的,这几场仗打下来,他知道张延龄的手下兵马可不是好惹的。之前张延龄的家眷是有四五百人手护送出城的,这四五百人倘若手持鸟铳火器的话,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一千五百名大汉将军营兵马可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击败他们。 江斌虽然认同这个抓捕张延龄的家眷作为人质要挟对手的计划,但是,前提是要能抓到张延龄的家眷。倘若兵力不足吃了败仗,那岂不是枉然? 杨廷和倒也觉得这个道理没错,于是同意多给江斌两千多锦衣卫校尉兵马,确保万无一失。毕竟,锦衣卫的正规作战能力并不强,正阳门这里的正面战场上,多两千或者少两千锦衣卫校尉其实影响并不大。还不如给江斌带去,以确保江斌抓到张延龄的家眷。 江斌在众骑兵的簇拥下往前奔行,后方步兵赶路实在太慢,江斌很是恼怒,大声喝骂,要求士兵速度加快。甚至命令亲卫们骑马去用鞭子抽打跑的慢的士兵,驱赶士兵们加快脚步。 随同一起领军的北镇抚司镇抚李德林劝说道:“江大人,何必如此?兄弟们步行赶路本已经很辛苦了,赶几十里的路抵达之后便要作战,总得留些体力。再说了,再怎么加快速度,赶到西山庄园也得好几个时辰。卑职认为,不如正常行军,保存兄弟们的体力,抵达西山庄园正好是夜半时分,咱们也正好趁着对方不备行事。” 江斌想了想,倒也在理。京城距离西山庄园数十里,这要是跑几十里路赶到,怕不是兵士们个个都要到累趴下了。确实急不得。 “既如此,便依你。但也不能太拖沓。三个时辰内,必须赶到。”江斌喝道。 兵马继续前行。随着时间的推移,四周越来越黑,四野伸手不见五指。今日是九月初二,本来傍晚的时候,天空中还有一丝月牙新月,天黑后还有星光闪烁。但是几个时辰之后,天空中星月全无,四下里完全漆黑。 为了避免被发现踪迹,所以兵马不能点起火把照亮。所以众人便只能在漆黑之中摸索前行。骑兵们连续马失前蹄,摔了不少人。兵马借助一点点天空的微光沿着官道艰难前行。 三更时分,天上下起了雨。秋雨淅淅沥沥,虽然不大,但是冰凉透身。行军当然不能停,况且官道上也没什么躲雨的地方,只能继续赶路。雨水细细的落下来,浸润了盔甲,又顺着甲片的缝隙,顺着脖子淋湿了内衫。本来夜晚的秋风并不寒冷,赶路的时候身上发热,有些夜风吹着还很凉爽。但一旦下了一场雨,顿时便大大不同了。 秋风吹着湿透的身体,在这深秋季节,给人的感受简直如在冰雪严冬之中,浑身冰冷刺骨。锦衣卫校尉们怨声载道,抖抖索索的缩着身子,咒骂着,打着喷嚏,狼狈不堪,精疲力尽。 江斌也是浑身湿透,他的披风湿漉漉的贴在后背上,盔甲里的衣服都能拧出水来。相较于行路的步兵,他骑在马上身子不动,反而更加的寒冷。冻得打哆嗦,嘴巴里更是污言秽语骂个不休。 “启禀江大人,前方有向南岔路,应该是到了西山庄园的岔路口了。”一名骑兵百户前方探路归来,大声禀报道。 江斌精神一震,大声道:“好。他娘的,可算是到了。传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 命令传达下来,兵士们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整顿队形抽出兵刃,取下弓箭做好战斗准备。 “孙胖子,你率两百骑前方探路。找到庄园村舍便守住路口,派人回来禀报。咱们一个村舍一个村舍的扫荡过去。一个人也别放走。”江斌喝道。 大汉将军营中一名叫孙业鸣的千户大声应诺,率领两百骑往前加速前行。前方里许之外,一条比官道还要宽阔的碎石大道通向南侧。路边上居然还有个路牌箭头,指着那道路延伸的方向,写着‘西山庄园’是个大字。 孙业鸣带着两百骑转向路口,行了不到百步,忽然在暗光之中看到了横在路上的栅栏大门。道路两侧有两个岗楼一样的小房子,中间是一道一人多高的栅栏门。 栅栏门上也挂着牌子,上面也写着字:西山庄园,私人领地,非请莫入,擅入者后果自负。 孙业鸣凑近看清了字迹,哈哈大笑道:“他娘的,还后果自负。倒要瞧瞧有什么后果。” 孙业鸣抽出腰间长刀来,对着两道栅栏们之间的铰连的锁链一刀砍下。铛啷啷一声响,铁链断裂开来。身旁众骑兵催马一冲,栅栏门打开。众骑兵直接冲了过去。 前方道路平坦,比官道好走多了。下了雨之后的天空也有了些亮色,眼前也有了些能见度。孙业鸣带着众骑兵策马飞奔了起来,因为他们看到了前方数里之外有个村庄,还零星亮着灯火。估摸着那便是西山庄园里住人的地方,想要尽快赶到那里。 众骑兵越冲越快,很快便冲出去里许之地,马速也提升到了极快。 变故在一瞬间发生。 冲在前方的十几名骑兵突然像是中了邪一般,从马背上向后齐齐翻滚下来。与此同时,他们的头和身体断裂开来,像是被人用无形的刀横着砍了一刀。肢体和头颅碎裂开来,鲜血和内脏喷涌而出。 事发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