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名主要将领都面色惨白的坐在桌案旁。大帐之中的气氛凝滞,窒息的让人无法呼吸。 “各位,咱们从下午便商议到现在,吵闹个不休,也不是办法。咱们总得拿出个办法。现在军中人心惶惶,得尽快做出决断才是。”何锦义沉声说道。 从午后的庆功大会上接到了从宁夏城送来的朱寘鐇的求救信之后,何锦义便立刻召集了主要将领商议对策。但是在如何应对此事上,众人生了分歧。吵闹不休,一直没有达成共识。何锦义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大将军,末将也不想吵闹。可是大将军的办法,末将等无法苟同。现在王爷危在旦夕,送来求救讯息。大将军理当即刻派兵救援,却拖延不肯。末将实在是不知大将军何意。大将军难道不想救王爷么?” 一名黑脸长须的将军沉声说道。此人是原大明宁夏前卫指挥使马长顺。原本和何锦义的官职是平级的。朱寘鐇起事之后,马长顺的家眷在城中,被迫率宁夏前卫兵马加入叛军,被任命为前哨军统领,甚至比宁夏卫千户丁广的职位还低。 “马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不肯救王爷了?可是这里的情形如何抽兵去救?我已经说了,传令守青铜峡渡口的兵马去救援,这是两全其美之策。你没听到么?”何锦义沉声道。 “笑话,青铜峡守军守着上游渡口,不过五六千人。且不说调走之后渡口空虚。就算官兵不知从青铜峡强渡,那五六千人能解王爷之围?能让王爷得救?青铜峡渡口距离宁夏比我们这里远的多,传令发兵再到宁夏城,起码多一天多的时间。这根本就是敷衍。何锦义,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根本不打算救王爷是不是?”马长顺毫不留情的揭穿何锦义的谎言。 “马长顺,你在说什么?莫忘了你在和谁说话。我是大将军,可不是以前的宁夏卫都指挥使。你这是污蔑上官,胡言乱语的犯上之举。”何锦义大怒道。 “何锦义,少跟老子在这里摆谱。你是什么人我马长顺还不清楚么?你逼得老子们跟你上了贼船,现在王爷有难你不肯救,这船岂不是翻了?没了王爷,还造个屁的反?”马长顺冷笑道。 何锦义冷笑连声道:“马长顺,老子知道你不服气,可是谁叫你命不好呢?我问你,三千京营兵马攻破了宁夏城,围住了王府。王府只有千余人守着,你觉得这件事还有救么?” “如何没救?王爷信上都说了,王府防御坚固,起码可以坚守三五日。”马长顺道。 “蠢货。那三千京营连固若金汤的宁夏城都攻进去了,还攻不进去区区王府?王府有宁夏城坚固?三五天?一天怕是都坚持不住。王爷绝对救不成了。你以为老子为自己着想?老子是为咱们大伙儿着想。咱们现在还能调兵?咱们粮草一断,自顾不暇,还能救别人?对岸五万官兵虎视眈眈,咱们这里的兵马侥幸才挡住了今日渡河之战。你难道不明白?我们的物资粮草箭支等等物资只剩下了五天可用,已然是危在旦夕了。这种时候还不想着如何保全,还去救人?愚不可及。”何锦义怒骂道。 “既然如此,更应该夺回宁夏城才是。否则咱们岂不是等死?”马长顺叫道。 “夺回宁夏城?放任官兵渡河的后果你可知道?最后还不是完蛋。咱们现在哪里也不能去,只有一条路了,便是连夜撤走,退到官兵追不上的地方去保全自己。这才是唯一的办法。”何锦义喝道。 “退往哪里?官兵追不上的地方是哪里?哦,老子明白了,你想要投靠鞑靼人是么?亏你想得出来。咱们造反是咱们的事,勾结外敌,岂非要遗臭万年。何锦义,你不要脸,老子们可要脸。要去你去,老子反正是要回去救王爷的。就算救不了王爷,也要夺下宁夏城。老子的妻儿父母可都在城里呢。何锦义,要投鞑子你自己去,老子不去。”马长顺道。 “对,咱们可不干那丢人的事。跟着王爷造反夺位是我们大明内部的事情,跟鞑子可没什么好说的。鞑子是我大明死敌。” “我看大将军怕是巴不得王爷死了,好自己让我们奉你当皇帝是不是?” 几名将领齐声附和马长顺的话,他们早就对何锦义不满了,他们也都是被迫造反的。眼下心里对何锦义更是抱怨之极。 何锦义冷声道:“马长顺,刘黑山,你们当真要跟我对着干?不听我的命令?我好话说尽,跟你们商量,你们就是不听是么?” 马长顺冷笑道:“何锦义,既然王爷死定了,那么你这个大将军便也是个屁了。什么叫你的命令?我们为何要听你的命令?你爱去卖了祖宗去投靠鞑子我们不管,反正我马长顺要带着我的人去宁夏城。咱们各走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何锦义面色阴沉着不说话。 马长顺站起身来摆手道:“各位兄弟,愿意跟我马长顺攻回宁夏城的,咱们今晚便发兵。不愿意的,也不强求。尽管跟着何锦义去投奔鞑子,当那些蛮夷狗杂种的孙子去。我回营点兵了,告辞了。” 马长顺转身便走。几名将领也大声嚷嚷着转身要离去。丁广忙道:“各位,各位,莫要如此。眼下咱么再如此,可如何御敌?” 马长顺喝道:“丁广,少废话,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说话。” 丁广正待说话,何锦义大声喝道:“马长顺,你当真要这么干?” 马长顺大声骂道:“你聋了么?没听见老子说的么?你……” 何锦义没等他说完,身子从椅子上暴起,脚尖点着长案扑出,半空中腰刀出鞘。噗的一声,马长顺的身子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