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所是宣府镇北路的一座重要卫所。宣府镇北路分为上北路和下北路,龙门所便是下北路的核心卫所。 龙门所所在兵马驻地是位于长城内口的一座小小的守备城池,名曰:赤城。整个卫城建造在山岭之间的高地上,驻扎有大明边军一千两百余。控制着东侧长城自北往南的近三十座烽火台所辖的近三十里的区域。 说白了,龙门所是此处长城隘口和烽火台兵马的一处驻地。所在的卫城是屯兵和存放物资粮草的营地。边镇守军在此轮换戍守,监视长城以外的敌情。此处虽非宣府镇最北端的位置,而是最东侧的位置。但这里已然是不折不扣的大明边境,长城之外便是鞑靼人的地盘。 夕阳西下时分,当朱厚照一行沿着山道艰难跋涉而上,远远望着前方层层山峦在前,众人都精疲力竭疲惫不堪。 山岭之间的道路马儿是不能骑的,所以这一路上山都是步行而来,连本来精神抖擞的朱厚照都满头大汗,喘息不止。 “还没到么?龙门所驻地到底还有多远?”朱厚照擦着汗问道。 “皇上,按照制图上看,已然不远了。皇上累了么?要不然喝口水歇息一下再走?”刘瑾浑身骨头也像是散了架一般,但还是咬牙坚持着安慰道。 谷大用在旁埋怨道:“这龙门所的守将是昏了头么?怎地也不派人来迎接皇上。而且咱们一路上来,他们怎么连个警戒的岗哨都没有,这也太大意了。咱们要是鞑子的话,他们岂非连咱们摸到身边都不知晓?” “谷公公这话说的,这在咱们大明境内,龙门所驻军是看着长城外边的鞑子的。难道还要在境内驻扎重兵盯着么?”丘聚笑道。 谷大用道:“那也不能是瞎子吧,鞑子也有可能渗透进来,抄了他们的后路不是?” 正说着话,猛然间侧前方的山峰上号角长鸣,山头一棵大树轰然而倒,左近山坡上的号角也纷纷吹响,消息树一棵接一棵的倒下。瞬间整个山谷号角声响成一片,回荡不休。 众人惊愕不已,意识到有情况发生。张延龄大声下令校尉做好准备。南镇抚司二百校尉兵刃出鞘,在短时间内已经摆好阵型,在前后两侧做好了迎敌的准备。大汉将军侍卫们此刻才慌乱的抽出兵刃,将朱厚照一行团团围在当中保护。 不久后,前方山口一队人马飞骑而至,沿着山坡纵马驰骋而下。如此陡峭的山路,他们居然纵马如飞,以极快的速度飞驰而来。 “他娘的,搞什么名堂?不是派人去禀报了么?”谷大用怒道。 张延龄呵呵笑道:“不用担心,那是我大明边军兵士。谷公公适才不是还埋怨他们不知道咱们到来么?现在人家发现咱们了,怎地还骂上了。” 谷大用脸色一红道:“我是怕他们惊了圣驾。搞得地动山摇的。” 说话间,山坡上下来的一队骑兵飞驰而下,当先一人四十多岁,相貌黑瘦,满脸风霜之色,身着黑色甲胄,披着黑色披风,浑身带着一股凛冽之气。其身边的数十骑也都是一个个黑瘦黑瘦的,胡子头发乱糟糟的,但是个个神态肃然,自有一股冷冽气质。 “尔等是哪个卫所所辖兵马?此处是我龙门所防御重地,不可乱闯。报上身份来。”对面有人高声喝道。 刘瑾怒道:“大胆,皇上在此,休得放肆。尔等是龙门所驻军是么?还不前来接驾。” 对面那领头将领喝骂道:“好大的胆子,敢冒充御驾。我大明皇上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定是鞑子假扮。速速禀报身份来意,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刘瑾气的跳脚大骂,这帮人居然不相信是皇上御驾亲来,派了人去禀报了,居然还质疑身份,简直该死。 刘瑾正欲呵斥,张延龄摆手对朱厚照道:“皇上,我去跟他们说。他们不相信也是正常的。皇上出现在这里,这本就突兀。换作是我,我也不信。” 朱厚照点头道:“好,你去。” 张延龄快步奔向队伍前方,往前走到距离对方三四十步的地方,高声叫道:“前方兄弟,我乃大明建昌候,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张延龄。我们确实是护送皇上来此巡边。这是我的腰牌,你们拿去瞧瞧。皇上在此,查验之后即刻接驾。皇上走了一天的路,已然很疲乏了。” 张延龄摘下腰间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名号的铁牌,扬手扔了过去。腰牌在半空中被对方接住,立刻递到了领军将领手中。那人仔细看了几眼,低声说了几句话,顿时所有人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来。 “这一位当真是南镇抚司镇抚张侯爷?”领头将领拿着腰牌问道。 “如假包换。张延龄也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我冒充他作甚?再说了,我这腰牌可做不得假,我锦衣卫南镇抚司铁牌侧边有暗虎纹。不信你查看查看。”张延龄笑道。 领头将领正是看到了阴刻的虎纹才知道这腰牌不是假的。适才上去通禀的是一名锦衣卫大汉将军,身上也有号牌。只不过,那种号牌容易伪造,所以不太相信。更何况那厮言语倨傲,态度蛮横。问了他几句话居然骂人,所以现在被捆着丢在小黑屋里。 不过现在两下一比照,似乎再无什么可怀疑的。 “果真是皇上来了?”领头将领惊愕叫道。 张延龄笑道:“这还能有假?还不赶紧接驾。” “可是……皇上来这里作甚?”那将领满头雾水。 张延龄笑道:“你可以自己问皇上便是。莫要磨蹭了,赶紧的吧。” 那将领点头,带着十几名随从跟着张延龄走了过来。在外围处被陈式一带着校尉们拦住了。要求他们卸了兵刃。那十余人似乎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