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笑道:“也罢,你爱听便在一旁听着。” 张延龄走到太子面前道:“太子殿下,臣为你讲一种兵士协同作战的阵法。谓之鸳鸯阵。太子殿下可愿意听?” 朱厚照道:“鸳鸯阵?作战用的么?” “实战之阵。极为实用。”张延龄道。 “说来听听。”朱厚照大感兴趣。 张延龄侃侃而谈起来,边说边用毛笔在纸上画图讲解。 “所谓鸳鸯阵阵形,乃是以十一人为一队,最前为队长,次二人一执长牌、一执藤牌。长牌手执长盾牌遮挡敌人箭矢。长枪,藤牌手执轻便的藤盾并带有标枪、腰刀,长牌手和藤牌手主要掩护后队前进,藤牌手除了掩护还可与敌近战。再二人为狼筅手执狼筅。” “对了,殿下可能不知道狼筅为何物。所谓狼筅便是一种南方的坚韧毛竹,选其老而坚实者,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枝丫所制。当然也可用铁铸造这种形状的样子。每支狼筅长九尺左右,狼筅手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刺杀敌人以掩护盾牌手的推进和后方长枪手的进击。” “接着是四名手执长枪的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再跟进的是两个手持"镗钯"的士兵担任警戒、支援。如敌人迂回攻击,短兵手即持短刀冲上前去劈杀敌人。这便是整个鸳鸯阵的配备和战法。此阵之中各种长短兵器分工明确,整体配合,令行禁止。无往而不利。虽只是小股兵马结阵,但多阵协同,可进可守,十一人阵型可敌百人乱战之力。太子殿下可明白了?” 张延龄连画带解说,朱厚照听得津津有味,全神贯注,连连点头。 “好阵啊,这阵一定很厉害。舅舅怎么知道这阵法的?好像没听说过这种阵法啊。”朱厚照兴奋问道。 张延龄笑道:“臣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这只是其中之一。你若感兴趣,臣可以后多跟太子探讨。” “好好,太好了。”朱厚照喜上眉梢,那里还有半点瞌睡颓靡的样子。 杨廷和冷眼旁观,心中恼怒。这张延龄明显是投其所好,所以太子才会这么高兴。不过从太子的表现来看,和自己教他文章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或许自己真的该想办法张弛有道才是。 “纸上谈兵,有何用处?你这阵法闻所未闻,听起来或许有道理,但却未必管用。即便是教授武略,也不能信口开河。”杨廷和在旁冷声道。 张延龄一笑道:“殿下,想不想实战检验一下?” “好啊好啊,那可太好了。”朱厚照蹦了起来,这种事他可是极感兴趣的。纸上的讲解已经让他很兴奋了,没想到还能实战操演,那更是正合心意。 “便请殿下将东宫侍卫召集一些来,咱们就在门前场地上进行一场鸳鸯阵的实际演练,看看效果。”张延龄笑道。 朱厚照连连点头,大声叫道:“刘瑾,刘瑾,快来。” 刘瑾等人本就在外边偷听里边的热闹,闻言忙小跑着进来。朱厚照大声吩咐他召集春和殿中侍卫来此集合。按照张延龄的说法,这十一人的战阵抵挡百人攻袭,所以朱厚照让他叫来了七八十名侍卫,用以练习。 刘瑾心中有些疑惑,担心张延龄这么弄会露馅,但见张延龄满不在乎的样子,再加上太子兴致勃勃,便再无犹豫,立刻命人召集卫士前来集合。 不一会,八十多名侍卫到来,全部列队站在景明阁前的空地上。朱厚照叫来卫士统领吴签,跟他说了布阵攻防之事,吴签甚为诧异,觉得这根本是胡闹。实打实的面对面攻击,十一人的阵型如何应付剩下的七十多人的进攻,这有些异想天开了。又听说是建昌侯的主意,心里更是觉得颇不靠谱,暗骂建昌侯折腾人。 平日朱厚照便喜欢舞刀弄棒,和东宫卫士也经常玩些假的攻战游戏,所以木刀木枪没有箭头的弓箭这些训练用的不伤人的假兵器倒是齐备,很快每个人便都装备齐全。不过所有的兵器都有,那鸳鸯阵中的狼筅倒是没有。 张延龄看着院子一角的一丛竹子道:“里边有几棵大的,倒是可用。” “砍!”朱厚照当即吩咐道。 刘瑾等人白眼乱翻,那可是一丛名贵的金镶玉竹,费了好大劲才栽活的。这竹子枝干呈金黄之色,但每于枝节之处生有一道绿色浅槽,每节交错,看上去便是黄金上镶嵌着碧玉一般,故而得名。乃是极为名贵的品种。没想到这便要被砍伐做成兵器了。 还别说,这金镶玉竹枝节蔓生,砍去多余的枝叶之后前方韧枝丛生,倒确实是和张延龄说的狼筅的模样极为相类,只是代价太大了。 众人准备完毕,张延龄召集十一名鸳鸯阵兵士在旁讲解要领,如何掩护后撤,如何协同进击云云。连说带比划,那十一名卫士也都是挑选出来的精锐,开始有些迷糊,但很快便领会了意图。就连那吴签在旁听着,也觉得这个阵型颇有些意思来。 杨廷和在廊下站着,面沉如水,看着一群人忙活,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准备!” 朱厚照手持彩旗兴高采烈高高举起,所有士兵都全神贯注等待命令。朱厚照彩旗挥下,场上兵士立刻开始了行动。 七十多名侍卫呐喊着冲上前来,对着十一名士兵组成的鸳鸯阵展开进攻。十一名士兵心中并没有底,面露惊惧之色,张延龄大声喝道:“注意协同,相互掩护。牌先进。狼筅护牌。长枪护狼筅,短兵护长枪。回合而复,前冲而尾开,开合自如。” 随着张延龄的呼喝声中,鸳鸯阵中士兵也心中有了些底。前方数名对手持刀冲来,顶木牌大盾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