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母的死有没有猫腻先不提。 尚怀洲知道,若想要顺利分家,靠他们自己是不成的,多少要借用一下顾南烟的名头。 于是等挨了尚国平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后,他果断找到了尚大人,也就是他祖父那里。 这种事情,显然还是尚大人更有发言权。 “当真要闹到分家不可?”尚大人叹了口气。 看着面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孙儿,心中五味杂陈。 孩子是好孩子,就是被他那不着调的爹给拖累了。 尚怀洲对这位祖父还是有几分孺慕之情的,闻言苦笑一声,撩起衣袍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 “孙儿不孝,只是孙儿欠她们母女良多,只望日后能叫她们过上舒心日子,如若不然,孙儿便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夫!” 尚怀洲苦涩道:“况且祖父也知道的,闹的人从来不是我们。” 他们与谢氏之间的矛盾,从来都是谢氏起头。 以前是他们忍着,所以双方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如今他们不肯忍了,曾经的暗潮汹涌便都浮出水面。 若不是谢氏欺人太甚,他们又怎会闹到今日的地步。 尚大人虽不管庶务,可他耳未聋眼未瞎,自然明白究竟是谁的责任。 他也彻底意识到,以前对儿孙之间的矛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有多愚蠢。 他看似不希望矛盾升级,实际是在和稀泥,也难怪顾南烟今日的话锋处处针对于他。 若是他一开始就制止了谢氏对大孙儿一家的针对,今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可尚怀洲是长孙,将来是要顶门立户的。 自古以来,便是分家也没有将长孙分出去的。 况且谢氏生的那个是个什么德行,他也清楚的很,那就是个男女通吃的混不吝,指望他以后接他爹的班支撑门楣…… 怕不是嫌尚家的老祖宗们死的不够彻底。 想再气死他们一次! 尚大人斟酌再三,见尚怀洲去意已决的样子,也只得退而求其次。 “你看这样可好,祖父答应分家,条件是你要继续住在府邸。” 不管是尚怀洲还是尚茵茵,比谢氏养大的那一波都要好太多,他是一定要将之留下的。 尚怀洲闻言却是眉头一蹙。 “孙儿不明白祖父的意思,既然您同意分家,孙儿又怎能继续留在府中。” 难不成祖父的意思是明面上分家,暗地里还跟以前一样? 那怎么成! 那他的妻女岂不是还要受谢氏的气,今日这一出也白闹了! 果然就像王妃说的那样吗? 祖父为了尚家表面上的平静,便打算对他们受到的委屈视而不见? 觉得自己可能猜对了祖父的心思,尚怀洲的脸色异常难看。 他咬了咬牙,刚想搬出顾南烟这个挡箭牌,便听自家祖父又开口了。 “就是因为分家,所以你才更应该留在府中。”尚大人从座椅上起身,缓缓走到尚怀洲面前,俯身将他扶起来。 可能是因为今日生了气,再加上坐的久了,直起腰的瞬间尚大人眩晕了一下,险些没站住。 还好被尚怀洲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跌倒。 “祖父没事吧,可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尚怀洲有些愧疚。 虽然他有些怪祖父的不作为,可这些年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还是很照顾他们一家的。 若是因为分家的事气坏了祖父的身体,他怕是会自责一辈子。 察觉到孙儿的关心,尚大人老怀大慰。 他站在原地缓了两息,笑呵呵的拍了拍孙儿扶着自己的手。 “祖父没事,年纪大了总会有些小毛病的,休息一会就好。” 他说罢,任由尚怀洲扶着坐回椅子上。 叹息道:“以前是祖父错了,祖父没护好你们,祖父向你道歉。” 他说的诚恳,面上也带了深刻的悔意。 尚怀洲却很意外,下意识看向他。 然后就发现,祖父比着前两年……似乎又老了许多。 脸上的肉也已经下垂的厉害,再没有以前鹤发童颜的精神状态。 尚怀洲心下难过。 谢氏不慈,亲爹不管,对他来说祖父就是他除了妻女之外最亲的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