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纸“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我是你的人了!” 不给他赎身,他不会自己赎? 这点小事难不住他的。 顾南烟:“……” 什么叫她的人,东西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她可是要成亲的人了,传出去让人误会她老牛吃嫩草怎么办! 顾南烟默了默。 说起来,她这具身体其实也才十五,比这小子只大了一岁而已。 顾南烟黑着脸扫了那身契一眼,视线幽幽的望向站在角落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赵县令。 赵县令:“……” 赵县令想哭。 他也不想啊,按规矩罪奴是不可以为自己赎身的。 可这位好歹也是皇室中人,底下的小的不知道也就罢了,他可是亲自被那位驻军首领提点过。 皇帝虽然判了靖王府流放,却不想难为那些小辈。 若不是官伢的速度太快,那位郡主也会被留下来。 好歹同脉相连,虽然规矩不能破,多少还是要照顾着点的。 这也就是他当初敢私自将他留在衙门的原因。 顾南烟只看了他一眼,也不为难他,心下却清楚的很。 肯定是李密那厮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不然即便是一县之主,也不敢在她这个公主面前公然违抗律法。 顾南烟气的咬牙,实际对于李密这种做法并没有丝毫不满。 毕竟如果他真是那等为了以绝后患出手毒辣,连子侄都不放过的人,她也不会处处帮他。 顾南烟装作没看见,视若无睹的继续往门外走。 “顾南烟!”李延宗见状忙跟上。 一张脸涨的通红。 “我、我都把自己送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攒点钱容易吗,这下子全没了。 就这,还是因为赵县令开恩。 他好不容易拿到身契,双手奉到这女人面前。 可这女人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李延宗气成河豚。 顾南烟:“……” 你这话有歧义,老子不接受。 顾南烟绕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延宗觉得自己被无视了。 青春期的少年被无视会怎么样? 其他人会怎样,顾南烟不知道。 放在李延宗这里,就是一个字——作! 顾南烟走哪他跟哪。 顾南烟吃饭他站在饭桌前看着,顾南烟睡觉他蹲在门口守着,顾南烟出门他在后边尾随。 还主动做起了小厮的活计,帮着云曦一块拿东西。 云曦见自家主子没反对,就没拒绝,默许他跟自己抢活。 可这位哪是会伺候人的主。 就算当初被卖进衙门里,也都是做些擦擦扫扫的工作。 即便做不好,赵县令也不会跟他计较。 可顾南烟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出趟门走到哪买到哪,买的还都是些又重又脆皮的东西。 于是这一路走来,李延宗抱着一堆东西,艰难的跟在后面。 边走边摔,边摔边听响。 虽然都不怎么值钱,可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最起码是李延宗承担不起的。 李延宗自己也知道。 所以,当顾南烟将厚厚一沓账单扔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说罢,怎么赔偿老子的损失。” 李延宗抿了抿唇,半晌没说话。 “我知道你想赶我走。”他哑着嗓子道。 “可是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李延宗说完这句,眼泪顺着白嫩的脸颊滑落。 跟上次发泄一般的哭泣不同,他这次是真伤心了。 “你就不能大发慈悲留下我吗,我就是想见姐姐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