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县、汤县交界处。 一个黑暗跑进隐藏在暗处的沟里。 十多个夜袭队队员立即稀哩哗拉从沟里起来,探出头往南看,远处隐隐有些火光晃动,却什么也看不清。 气喘吁吁的声音叫唤:“大哥,来了一支...打了火把的队伍...” 一个尖细嗓子问:“有多少人?” “呃...不知道...” “咱们的眼线弄清楚他们的底细没有?” “呃...不知道...” “你娘的...你就不能一次弄清楚?赶紧再去给我弄清楚了再回来报。” “得嘞...”黑影再次蹿出沟,撒开腿往南跑。 看着远处的火光愈发的明显,一个破锣嗓子问:“大哥,我觉得大半夜赶路,肯定不是一般人,很可能不是给王团长送货的商队。” 尖细声音中带着犹豫:“我也觉得...情况不大对劲,他们以前送货都是在白天,这大晚上的也不怕遭了游击队?” “那,会不会是给老百姓放粮的游击队?” “应该不是,游击队他晚上哪里敢明火执仗?” “该不是皇军吧?” 尖细声音终结话题:“你问我...我他娘的哪里知道?” 好半晌后。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嘀咕:“听说,昨儿个早晨天亮前,有一伙土八路游击队冒充皇协军,摸黑打下了长沟火车站...” “我也听说了,还弄翻了皇军的一辆铁道巡逻车...” “啧啧啧...关键是,他一个晚上竟然还打了两次!” “据城里的兄弟说,一位皇军长官为此切了腹...” “都给老子闭嘴...”尖细的声音说完,对旁边另外一位吩咐:“你,赶紧去向队长报告,让再加派些人手过来,咱们可别真遇上那些不要命的游击队,阴沟里翻了船...” 平原上形势错综复杂,南边现在来了人。 谁知道那些游击队会不会冒充皇协军? 南边。 火把后面。 杨队长心情并不算愉快,他做梦都没想到,会干给敌人押送烟土这样的事。 要不是知道可以为分区筹集一部分经费,他早一把火烧了这些害人的玩意儿。 他总觉得后边那位姓砍的办事不靠谱,游击队摸黑行军的事干得多,但打着火把公然暴露目标,这还是头一回。 常言道,久走夜路总要遇到鬼,意思是世道不宁的夜里,走夜路风险很大。 不过,也要看看是谁在走。 只要出了滑县境,过了前边那条干涸河道上的桥就进入汤县境,那姓吴的叛徒就只能将打落的牙往肚里吞。 砍九就根本没把这公然劫货当一回事儿,而走夜路嘛更没放在心上。 一来他有良民证,又有王景昌这层关系,别说遇到伪军,就算碰到鬼子也不怵。 二来长年跟各地牛鬼蛇神打交道,道上有头有脸的人,谁也得卖安县砍九爷的几份薄面。 至于八路游击队嘛,那完全就是自己人。 再说,旁边跟着的这些八路,明显就不大一般。 只要出了滑县境地,就算大白天他也敢横着走。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报告队长,前方发现敌人探子。” 杨队长声音平静:“其他方向呢?” “暂时没有发现,呃...” “有什么话就快说。” “我觉得...某些人的出的主意不大靠谱。” “为什么?” “咱们偷偷摸摸走不是更好么?非得要听他的打着火把,这不摆明暴露目标吗?” 旁边的砍九讥讽道:“呵呵,你小子竟然敢编排我?” 侦察的那位直接转过头:“我说砍同志,我们马上就要出滑县境,你看...咱们是不是要小心一点?” 砍九虚心接受建议:“那是当然,这大晚上的,还是得小心点儿。” “可是,你这又打火把又赶着大车,你这能叫小心点么?” “那你说怎么办?” “我建议,熄掉火把摸黑走。” “好办法,你怎么不早说...” “呃,不是你说的要打火把走么?” “那你说说,我们一路打着火把过来,遇到什么麻烦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