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丰烨办事速度快,岳青思都还只在都督府待上五天时间,他便来了通知说可以收拾东西走。
她哪里需要收拾什么,早在认亲回来后,便已经开始像模像样地收拾,贵重的摆件首饰布匹什么都不需要带走,反正是金银带走就好。
“母亲要见你一面。”
冷不丁的一句话,岳青思高兴的心情一下子截然而止,“夫人见我?”
“不是什么大事,可能,”平丰烨迟疑了一下,“怀疑我故意将你打发走,想要问问你的想法。”
她一愣,转而脸上一乐,对上平丰烨的眼神,立马压下上翘的嘴角,“那我去和夫人解释清楚。”
平夫人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嗯。”作为被怀疑的当事人,平丰烨虽说有些诧异,但也不意外。
岳青思直接过了午休时间带着春蝉去的,一进到院子里,便明显感受到清幽安静,在旁人府上,这样的环境容易叫人想到冷落打发,但在都督府,却是平夫人的特例。
因为她身体需要修养,哪怕是都督府的妯娌,也不是能随随便便来打搅的,否则大都督接下来就是折腾她们夫婿了,刚开始还有过不解,后来大家摸清楚规律,便除了规定日子过来递交中馈账目,或是大事,其它时间都不会来打搅。
“少夫人安。”
岳青思轻轻颔首,到屋子内等着见人,没料到直接被带到待客的内室,平夫人撑着额头懒懒倚靠着,面前还摆着一桌子的账簿。
她看了一眼立马收回来,倒不只是因为避嫌,还有那玩意过于伤眼的缘故。
刚刚惊鸿一瞥,她这双没有经过损伤的眼睛,愣是没有看出来上面完整写的啥,黑乎乎的一团拥簇在一块,难怪平夫人瞧着脸上有倦容。
本来看账本就耗费脑力,现在怕是眼睛才是最大受害者。
“母亲。”
“青思啊,在家里不必多礼,坐下吧。”平夫人说话自带柔和效果,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效果,不过若是真把她当成软和的性子那就大错特错,毕竟是拖着病体都能把都督府把控得死死的人。
哪怕其中有大都督和平丰烨的底气在,但自身的手段可不能忽视。
她依言坐下。
“丰烨和我说,你要搬去关外,你和我说说,别害怕他,到底是你们谁的主意?”外人都惧怕大公子,她这个当母亲的自然不会,反而有无伤大雅的手段收拾他,“我是他母亲,若是他做了些不懂事的,你不好管我还是能管一管的。”
岳青思摇摇头,“母亲误会了,这事情,是我先和郎君提的。”
面对平夫人不解的眼神,岳青思缓缓道来。
“母亲可能不知,我自幼在庄子上长大,说句揭短的话,对于府上的规矩可能还有些不适应。而且,我对于农事一途有些兴趣和小小的心得,感念家中对我的照顾,又苦于无法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所以才求了郎君。”
平夫人早就从她儿子那知道了这个说辞,眼神温和,静静地观察着她。
岳青思被她看得本来不紧张都变得有些紧张,默默掐了一把袖子里的手安慰自己:别慌,你没说谎。
“既然是你自己的想法,那我便不和丰烨算账了。”平夫人过了一会儿才道,“若是在关外住不惯,别强撑着,回都督府就是。”
岳青思矜持地笑着,“那是当然,都督府是我的家,哪里还能不好意思回来。”
这还是她难得泄露一点点性格,平夫人因此多看了她几眼,倒是没多说。
岳青思眼神转移到她明明白白摆在桌面的账簿,果然,再看一眼还是很伤眼。
“母亲辛苦了。”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平日里事情都是其他几位婶娘在管,但最后还是得叫她查账,可不是辛苦嘛。
平夫人听着她的语气,看到她脸上那表情,忍不住轻笑,“这算什么辛苦啊,还是有你婶婶们帮忙,我也不过是定期看看账簿而已。”
说着,平夫人或是起了兴致,还拿了一本她正在看的特意递到岳青思眼前,慢慢地解释,有指导的意思。
岳青思强撑着听了一点时间,最后实在受不住了,她知道平夫人是好心指点,但这账簿真的有点叫人接受不来。
“母亲,您这账簿都是如此吗?”
平夫人听出来她的试探和疑问,颔首道:“嗯,青思是有什么话想说吗?有话直说便是,左右都是自家人,难道还能因为小事计较吗?”
岳青思轻轻晃了晃脑袋,眼睛都有些干涩,特别想用热毛巾敷一敷。
“母亲,我倒是对账簿有些想法。”为了她的眼睛,也当作是小小的回报,她不再隐瞒。
“这些账簿文字太多,还有许多删修的痕迹,看这里,字都已经看不清楚,叫母亲的负担加重了许多,若是账簿更加清晰明了一些,岂不是更加轻松?”
平夫人来了几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