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的马车停下来,岳青思脑袋里也被摇晃得差不多了。
下来马车便见到两尊接近一丈高的石狮子,门口高悬着牌匾,赫然写着开国县公府。
排场可真不小。
不过,针对的不是她。
这会儿,大门都只有几个零星的仆从,公府主子更是见不到一个,丁婆子就要引着她进后门。
只见岳青思站在原地不动,丁婆子心里一沉,不知道她又是要作什么妖。
“大小姐,我们还是早点进去,郡君还在还在等着呢。”
岳青思经过她提醒,算是想起来,她这位出身宗室的继母,还是一位郡君呢。
“我那二妹妹平日里出门访友赏玩,也是这般?”只不过,她没打算退步。
“那如何能一样?”
丁婆子脱口而出,便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立马知晓她刚刚祸从口出。
岳青思瘦得吓人的脸,活像是难民营逃出来的,眼神说变就变,“是我想得太多了,本来以为家里会念着我帮妹妹的这点情分,没想到完全不放在心上,我,还是回去吧。”
丁婆子赶忙拉住,哪里能叫她这么回去,否则真得被府里打死。
想要强行拉人进去,就注意到身后那群大老粗满是杀气的眼神,手都自觉地放开。
“大小姐可千万别这么想,郡君和小姐都盼着您回来呢。”
岳青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在那强颜欢笑地解释。
“只不过是老婆子我年纪大,忘了规矩,这就叫人开了东角门。”
等岳青思进到堂屋时,已经把岳府折腾了一遍。
她刚进门,便看到堂屋主位坐着的一位貌美妇人,一条趋近于正红的花纹长裙,上面用金丝线勾勒出栩栩如生的蝶戏图。
简单来说,富贵逼人啊。
岳青思站在堂屋,穿着打扮、长相连屋子里的丫鬟都比不上,可她眼神无畏,不出声,不露怯。
安瑶菁一双上翘的凤眼注视着她,对没如她所愿看见的卑贱而不满。
“大小姐多年来难得回来,见到郡君,怎么还不行礼?”
安瑶菁不满,自然有人急她所急,这不,立马就有人跳了出来。
岳青思穿着不合身的粗布麻衣,浑身无二两肉,脸更是不能看,只是背却挺得笔直,露出天真的笑来。
“真是对不住,我只是有些纠结,该怎么称呼罢了。”她说着话,眼神却没有分出来一丝一毫给刚刚出头的丫鬟,直勾勾地盯着主位的安瑶菁。
“你”
岳青思轻笑一声,满眼无辜,“那我还是称呼郡君吧,毕竟,虽然您是继室,但君臣有别,再说,您想必也不会愿意听我叫您母亲。”
说罢,她便行了个不伦不类且极其敷衍的礼,“青思见过郡君。”
巧得很,她和原身的名字居然都一样。
随着她几句话出,堂屋立刻安静得能听见外边的风声,更没有哪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出来护主。
毕竟,谁都知道,郡君最介意的,便是…继室二字。
被她大大咧咧说出来,一个个心都绷紧。
“咚”安瑶菁手中的茶杯不轻不重的和桌面碰撞,她的头颅高高昂着,“你倒是伶牙俐齿,想必,是随了你娘。”
“既然你知道君臣之别,还敢如此和我说话?”她不紧不慢地扫了扫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按照规矩来说,我名义上总归是你长辈,罢了,一脉相承的事情,我早该不抱希望的。”
岳青思要是能被这么点话打击到,就不会是独自摸爬滚打长大的小卷柏了。
她一张黑瘦的小脸,唯有那双眼睛里的光芒算得上是出色,依旧笑容满面,“您说得对。”
“血脉这种东西最为无理和神奇,郡君看来,我自然是粗鲁无知,可,”她完全不像是在评价自己一般,“谁叫我,有娘生,没爹养呢?”
安瑶菁瞳孔一缩,沉沉地看着她,高傲明艳瞬间化为甩向她的利刃,恨不得叫她瞬间被扎成窟窿。
岳青思却是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不对,应该是有娘生,没爹教。”
安瑶菁掩藏在宽袖的手紧紧地握住,怒急反笑。
“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也只是会逞嘴舌之快的蠢人。”她看向岳青思的眼神,像是高高在上的怜悯。
“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底气,来和我说这些话?”
岳青思想了想,不是在考虑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饿着肚子还飞速地运转脑子,太耗费体力了。
“当然是,郡君您给的底气。”她一脸的坦然,上面写着‘这都不知道吗’。
“呵,我给的?”安瑶菁只觉得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岳青思毫无包袱地开始捻起桌子上的点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