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楚良愤怒之色再也掩饰不住,看向王书诺的眸底闪着晦涩不明的光,低沉暗哑的话语,有种压抑的心痛和无奈。
“那孩子呢?难道你想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听到这句话,王书诺再也没有之前的冷傲和得意。
她低下头,一只手轻轻抚上腹部,内疚和自责油然而生,但仍然倔强地为自己辩解。
“我练了那么多年的格斗和散打……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再说我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会伤到宝宝。”
“万一呢?你怎么会这样冲动和鲁莽!”
肖楚良满脸怒容,几乎是咬着牙,愤恨地吼出那句话。
王书诺愣住了,忽然觉得有种心惊胆战的后怕,背后有种凉意慢慢地向全身蔓延。
一心想做母亲,但为了引韦益城入套,自己却一时头脑发热,把孩子放置在那么危险的边缘,真是枉为人母!
“对不起。”
轻声说完,王书诺低下头再也没说话,双手紧紧地护住腹部。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孩子。”
肖楚良说这句话时,语气又急又硬,完全没有之前的温柔和体贴。
见王书诺脸色苍白,眼眶里有眼泪在打转,肖楚良重重地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调整好情绪后,他再次走到她身边,“或许这一切都应该怪我,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孩子。”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给他最后一击不是你,而是我。竞标失败后,韦益城孤注一掷,把所有的钱都投向了T国的非法项目。”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云淡风轻地说:“现在那边的政府正在查封他的赌场和俱乐部,也就是说,他的钱全部打了水漂,韦益城已经变得一无所有。”
王书诺睁大双眼,惊讶地问:“你干的?”
“也不完全是,但至少我促成了这件事。”
“这个局我谋划了许久。”肖楚良将她身上披挂的衣服拢了拢,“本来,我打算等他的钱和人都到T国的时候,再好好折腾他,没想到你这一通操作,钱是过去了,但人却被留在国内。”
王书诺嘴角扯了扯,冷哼一声说:“原来你才是最有心机的,太可怕了!”
肖楚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怒容未消。
王书诺心里一虚,将头扭到别处,不敢与他对视。
这时,护士捧着一个托盘进来,说要给她清洗和消毒伤口,为缝针做准备。
看着托盘里摆满各种“工具”和药品,王书诺竟然有些发慌。
她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地向肖楚良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肖楚良心里还有气,所以退后几步,冷冷地说:“你还怕疼?如果疼就喊出来!”
王书诺闭着眼睛深吸几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直到全身放松下来。
“护士,我准备好了,来吧。”
那名护士笑着说,清洗伤口不会怎么样,但是待会缝针的时候才是最疼的。
护士的“实话实说”,让王书诺一脸苦相。
医生缝合前,王书诺闭着眼睛,将头转向另外一边。除了那只将受伤的胳膊,全身其他部位都绷得直直的,犹如正在等待上刑的犯人。
“医生,如果我感到疼,肚子里的宝宝会不会也觉得难受?”
医生并不正面回答,而是叫她放松,忍耐一下。
站在一旁的肖楚良显然有些于心不忍,轻声提醒医生说:“待会麻烦您轻点,她怕疼。”
当肌肤被针线穿透的刺痛传来,紧闭双眼的王书诺还是忍不住猛吸几口气,抓住床沿的手指泛白。
听见一声叹息后,王书诺感觉到有一个身体靠了过来,一双有力的手扶住自己的后脑勺,轻轻把她的脸按压在一个结实又温暖的怀抱。
王书诺呆住了,但是随着一股熟悉的、有着阳光温度和味道的气息沁入鼻子,她莫名地感到安心和安全。
她鼻子一酸,将手从床沿移到肖楚良的腰间,并紧紧地抱住不放。
肖楚良心头一热,将一个手掌覆在她的脑袋,另外一只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无声地给予她安慰和力量。
感受到怀中的人疼得时不时抖动,肖楚良的心一纠一纠地发颤,愈发将人抱得更紧。
等医生缝完针,王书诺背后全湿一片,泪水和汗水将肖楚良胸前的衣服印出一片水迹。
尽管如此,她全程愣是不叫喊一声。
走之前,医生不停地夸赞王书诺是一位坚强又伟大的母亲。
这让王书诺感到更加无地自容。
瞥见肖楚良衣服上湿掉的那一片,王书诺很是内疚,态度好了不少。
“肖楚良,今天谢谢你。”
肖楚良正在认真地看着刚刚缝好的伤口,听她这样一说,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