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向南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顾砚云和章婉牵着她和顾楚瑶的手,在偌大的草坪上放风筝。春意盎然,她和顾楚瑶玩得开心,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公园。
忽而狂风大作,乌云遍布,一群黑衣人将她从他们身旁带走,无论她怎么哭喊,都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画面逐渐变得漆黑起来,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悬挂在断崖边上,大声呼救。
她转过头,那张脸突然变成了何怀菱的脸。
“舅妈,救救我——”
凄厉的声音传来,孟向南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两双满含担心的眼睛,她定了定神,喃喃道,“明澈,锦承……”
“栀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祁明澈紧紧握着她的手,“医生一会儿就来了,别害怕。”
她的大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甚至没注意到祁明澈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床边。
一阵眩晕感袭来,何怀菱从她手里滑落的画面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孟向南捂住发痛的太阳穴,挣扎从床上爬起来,“怀菱呢?我要去找怀菱。”
“她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是在隔壁的病房吗?”
她将手从祁明澈掌心里抽离出来,用力晃着谈锦承的胳膊,“锦承,你告诉我,怀菱是不是就在隔壁?”
祁明澈被孟向南这一连环的疑问惊到了,谈锦承亦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孟向南这般焦急期待的表情,和那晚她看张警官时一模一样。
正当场面停滞之时,高医生走了进来,“孟小姐,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没事。”孟向南说着便要下床,“我要去找怀菱。”
谈锦承一把将她揽上了病床,声音沉沉,“向南,怀菱已经不在了。”
她眼里的光瞬时黯淡下来,不住喃喃,“不可能,不可能!她还喊我舅妈,她还活着!”
孟向南抓着凌乱的头发,嘴里一直念叨。
高医生皱起了眉头,靠近谈锦承低声道,“孟小姐的情况不太好,打个安定让她再休息一下吧。”
他看了一眼崩溃绝望的她,点了点头。
打完安定后,孟向南很快便再次沉睡过去。
高医生摇摇头,不住叹息,“孟小姐受得刺激过大,已经产生了创伤性应激障碍。”
“有什么办法吗高医生?”
“药物治疗也有,但效果因人而异,我更建议心理治疗。”高医生拍了拍谈锦承的肩膀,“心病还需心来医,你们要解开她的心结。如果需要,我再把我在精神科的老同学介绍给你。”
“好,谢谢高医生。”
祁明澈紧握的双手已被汗水浸透,隐忍着情绪,轻轻帮孟向南把被子盖好,指尖从她的长发划过,心疼到无以复加。
他看了一眼谈锦承,走出了房间。
“你先回去休息吧,这有我。”祁明澈看到谈锦承淤青的眼底,料想他应该是彻夜未眠。
昨夜如此血雨腥风,想必他也没有时间和心情休息。
谈锦承看了一眼时间,“我去趟公安。”
刚刚他们好像在讨论事情,被他……祁明澈再次道歉,“抱歉。”
“没事。”谈锦承透过病房门上的窗,深深望了一眼,“请务必照顾好她。”
“放心。”
祁明澈走回病房,静静看着她。片刻,他取出电脑,昨天走得太着急,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处理。他一一安排好,转眼便到了黄昏时分。
一抹橙黄的光芒打断了他的忙碌,祁明澈抬头向窗外望去。霞光不知何时已冲破了厚重的云层,倾泻而下,天边如血染般的红,对冲的色彩将悲壮的氛围渲染得更为浓郁了一分。
残阳如血。
他看得入了神。
“明澈……”
孟向南虚弱的声音传来,他连忙跑到她的床头,“栀栀,感觉怎么样?我这就去找医生。”
她抓住了他的手,“明澈,我没事。”
“我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只是太难过了。”
何怀菱是从她眼前坠落的,孟向南何尝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呢。她只是,只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她眼神空洞,面色惨白,“是我没能保护好她,是我害了她。”
祁明澈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栀栀,不是你的错。”
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泪珠,她轻声喃喃,“明澈,你知道吗?她那般怯怯的眼神,像极了我在孟家的样子。”
“一个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处境,我再清楚不过了。我本以为,我可以帮她逃脱掉不幸的生活,没曾想竟亲手将她推向了万丈深渊。”
祁明澈的目光随之变得幽邃起来。见孟向南这个样子,他没办法把事情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