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

见顾砚云问的是顾楚瑶，孟向南语气愈发冷淡。

“她……”顾砚云声音急切，却欲言又止。

“伯父？”孟向南以为病房信号不好，又重复了一遍，“能听到吗伯父？”

“能……”顾砚云期期艾艾，“我知道瑶瑶她对不起你，但能不能拜托你放她一条生路？”

顾砚云知道？那他还……

孟向南眼眸瞬时黯淡，默不作声。

“伯父，别刺激她了。”谈锦承听到二人的对话，顺势拿过手机。

“小承，你也在。”顾砚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和瑶瑶多年感情，怎么忍心……”

“伯父。”谈锦承打断了他，“如果您知道顾楚瑶做了什么，想必就不会这么说了。”

“瑶瑶她不就是和小孟都爱上了你？”

自顾家败落后，顾砚云便不再参加京城上流人士的聚会。今晚恰好碰到之前的一位老友，两人多年未见，找了处餐厅叙旧。酒过三巡，对面不禁偶尔聊起了前尘往事。

“老顾啊，你那个小女儿，真是漂亮可人，连谈家小少爷都能拿下。”他放下酒杯，掩不住羡慕。

“虽是如此，但谈家一向杀伐决断，你又不是不知道。”顾砚云摆了摆手，“我倒是希望瑶瑶能嫁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家庭，我们院李教授的儿子就不错。”

“你啊，老顽固了。”他拍了拍顾砚云的肩膀，“教授家庭和京城首富哪有什么可比性？”

顾砚云身上有学术人的清高，当年他就不愿从商，如今更看不上商人间的利益厮杀，尔虞我诈。他虽不赞同，却也没再说什么。

“对了老顾，你还不知道吧？谈家小少爷结过婚，和那个叫……”他一时没想起来，拍了拍脑袋，“哦对，孟向南。”

孟向南？他的两个女儿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顾砚云手一抖，几滴酒洒了出来。

对面酒劲上头，没注意顾砚云脸色大变，兀自继续说着，“这个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我没见过那个女孩儿，不过谈家少爷最后选了你家女儿，肯定是瑶瑶更得他欢心。”

顾砚云已经完全不记得他后面说了什么，满脑子只剩他的两个女儿都爱上了谈锦承，而且老友话里话外隐隐透着他的小女儿抢了大女儿老公的意思。

他不敢告诉何语芙，只能偷偷给小女儿打电话，但连打了十几个都没人接。就在他想要报警找人的时候，电话突然被接通。顾砚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到他心爱的小女儿撕心裂肺喊着不想活了。

“孟向南！都是孟向南，她毁了我一辈子。”顾楚瑶深夜的嘶吼近乎让他心悸。

“瑶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顾砚云急急地问。

“孟向南！”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停喊着孟向南的名字。

顾砚云吓得连声安慰，好不容易让顾楚瑶平复下来。挂断电话，他不顾已经夜里三点，颤抖着拨通了孟向南的电话。

“伯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谈锦承看向眼神空洞的孟向南，“您放心，顾楚瑶没有生命危险。”

“剩下的事，我们日后再谈。”

“对了伯父。”谈锦承眸底深幽，淡淡开口，“她们两位都是您的女儿，还请您不要偏心。”

说罢，他径直挂了电话。

她的眼泪倏而簌簌掉下，身体忍不住颤抖。

为什么？

她和顾楚瑶分明都是顾砚云的女儿，为什么要让她原谅她所做的一切？顾楚瑶不惜耗尽心力想要扳倒她，三番两次将她置于死地。顾砚云为何只在意他的小女儿的安危，却从未过问她半分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没在他们身边长大吗？可他们分明嘴上说着亏欠她，说对不起她，说他们爱她。

原来，他们口中的爱，是在顾楚瑶之后的，而不是平等的。她对于顾家，也仅是锦上添花的存在。她本以为找到亲生父母，自己便能享受到家庭团圆的幸福，现在看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再一次，再一次像一个没人要的小狗，被狠狠丢在马路边。

孟向南胸口剧烈起伏，绝望崩溃。

“别哭了。”谈锦承绕到她身边，将桌上的纸巾递给她。

“南南，有件事我想你有必要知道。”

“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顾砚云，他并不知道顾楚瑶的所作所为。顾家对所有的事情一无所知。”

孟向南猛地对上了他的目光，眼角的泪珠尚未滑落。

“伯父不知道？那他还……”她刚刚分明听到顾砚云说让她放顾楚瑶一条生路。

“可能是顾楚瑶和他透露过不想活了的想法。”谈锦承猜想，他也不知顾砚云为何会突然凌晨给孟向南打电话。

“顾家为何一点儿都不知道？”孟向南疑惑，难道顾楚瑶一丁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