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黑幕沉沉,乌云漫布,整个庄园笼罩在阴翳的氛围之中。
褪去白天的热闹,夜晚的庄园尤为冷清。
祁明澈站在卧室巨大的落地窗前,幽幽望向远方,眼眸与夜色融为一体。他仍穿着白天的西装,瘦削得体的背影竟有几分寂寥感。
思索许久,他还是敲了敲孟向南卧室的门。
“栀栀,睡了吗?”
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呢?孟向南看着已经熟睡的孟知翊,轻轻盖上被他踢翻的杯子,踮脚走向门口,生怕吵醒了翊宝。
“怎么了?”她缓缓打开了卧室门,被眼前西装革履的祁明澈吓了一跳,“有事吗?”
“翊翊睡了吗?”祁明澈透过门缝张望。
“睡了。”她回头看了看,小家伙一动不动,睡得很香。
“可以聊聊吗?”祁明澈柔声问道,眼里依然是她看不懂的深邃。
“好。”
孟向南轻声关上了门,忽而感觉有东西落在了肩头。转头一看,祁明澈将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夜里冷。”他将她裹在偌大的外套里,似是解释。
孟向南感觉一下子跌落在清冽但不失柔和的雪松香调里,她浮躁的心莫名沉静下来。
自艺术展归来撞见到访的宋若涵起,她的心便起起伏伏。祁明澈有这样一位家世学历长相都无可挑剔的青梅,又得到了祁家的认可,那她又算什么呢?
孟向南启程前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瞬时消失殆尽。
她随他来到HoBar,入眼便是琳琅整齐的酒,摆满了整面墙。
“喝点吗?”
祁明澈从柜子最上面取下一瓶ChapagnePiper-HeidsieckShirecked,回头看向孟向南。
迷蒙昏黄的灯光下,他精致硬挺的侧脸散发着暧昧诱人的气息。
她仅是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窖藏许久的红酒,贪婪地与空气碰撞,酒香渐渐氤氲开来,空气中弥散着浪漫的味道。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句“一杯红酒配电影”歌词,与眼前场景莫名有些搭。
唱针轻轻搭进凹槽,唱片机缓缓流淌着《AnEndg》,轻柔旋律将这一方天地的氛围漾到了高潮。
“不会打扰伯父伯母睡觉吗?”孟向南从沉醉的氛围中抽离出来,担心地望向门口。
“没事,这个屋子专门做了双重吸音效果。”祁明澈眉角微弯,她总是这么细心。
他摇晃着酒杯,轻轻碰上她的酒杯,清脆的泠然声和着唱片的旋律,酒香弥散。他抿了一口红酒,缓缓开口——
“栀栀,宋若涵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
“因为长辈的交情,我们从小一起上学,一起玩耍,甚至考入了同一所大学。”
“在遇见你之前,我母亲曾有意撮合过我们俩,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
他望着她的眼眸,深情款款。
“我对她始终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只当她是小我几个月的妹妹。母亲总说我感情淡漠,我也曾一度认为我不会遇到喜欢的人,直到遇见了你。”
“起初仅仅是觉得我们灵魂契合,但随着这几年的相处,我愈发被你吸引。你的从容优雅,你的沉稳冷静,你的才华气质,你的一颦一笑,都让我无比沉醉。”
“栀栀,我用了两年,万分确定我对你的感情超越了普通的朋友关系,是男女间纯粹的爱意。”
“所以——”
他慢慢放下酒杯,缓缓触碰她的指尖,眸底流转,目光灼灼。
“你愿意成为我心底唯一纯白的栀子花吗?”
她对上他的目光,双目眼神交汇的瞬间,她感受到了他的心意,赤诚且热烈。
气氛已达到顶点,她恨不得立马答应他。
“明澈,我……”但她一开口,依旧是犹豫。
“别着急拒绝。”他握紧了她微凉的手,暖流涌向了她的全身,“我只是想将我的心意完完全全向你袒露。”
“栀栀,我等不及了。”
他的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她的家庭,她的感情,她的经历,甚至最近偶然涌现到她脑海里的模糊的儿时记忆,都像是一把枷锁,牢牢困住了她。她想逃离,想追寻,想拥有,生活却总是在她想踏出那步时给她当头一棒。
次次如此,她真的怕了。
她一度觉得,自己命里有劫,感情的劫,难以逃脱。
“明澈,我记得上次和你聊过,我的那段婚姻经历。”
孟向南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大口,试图让自己陷入微醺的世界里,忘记过去的种种,逃离世俗的一切
祁明澈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不止于此,但也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