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将军的事哪容你们燕人置喙,忠孝本是汉人的立命之本,只是现如今皇帝忘了,底下人也就忘了,只剩这人吃人的境地。”
“我本意是要纠集陇西流民聚在嘉峪关,扯起细柳营的大旗,既然还是汉地用的汉人,张将军还认为有何不妥?”
张梁看着勒穆托又看了看阿沁,“你们不过是想我在嘉峪关阻隔长鹭与陇西江氏暗度陈仓,这事可不算什么好事。”
“可也不是什么坏事,我愿随将军一起镇守嘉峪关”,阿沁拱手示意。
“九死一生的地方,你当真愿意将夫人置于这境地?”
张梁本以为阿沁与勒穆托早已山盟海誓,自然是狐疑的看着勒穆托,这汉人军中女子甚少。
不似燕人就连寻常百姓都长在马上,自小便是舞刀弄枪,若是碰到荒年则以劫掠为生。
勒穆托还未搭话,阿沁已经上前,“我与他是假扮夫妻的权宜之计罢了,至于九死一生,这嘉峪关拿下了,也许陇西才有新的生路,这份险冒的值了。”
张梁顿了顿将那前景一想,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豪情,“既然如此,我们后日就出发,以德县往东北方向前行,顺着雁荡山脉过渭河,再回转头直入北方。”
“这事让阿沁与你一道,我藏于身后,一方面不引人注目,另一方面那些流民也不会心有芥蒂,至于地点先选德县。”
勒穆托将那首选的揭竿起义的地方定在德县,张梁立马摇头,“不行,德县这地方早就没什么人了,你就算在这拉开大旗马上就会被灭掉。”
可阿沁也选了德县,狡黠的笑了笑,“这晚香苑还在德县,怎么着第一笔钱还是要在这出的,不然我们还没出百里,便得饿死了。”
张梁无语的看着勒穆托与阿沁像是上了贼船一般,“你们就没一点钱粮吗?”
“没有”,勒穆托与阿沁异口同声。
“不过这不就有了,听说这宛郡主家中奇珍异宝不计其数,估计也够我们折腾几个月的”,阿沁指着那晚香苑眼睛都亮了。
张梁突然有种要散伙的冲动,这仿佛就是两个空手套白狼来了,刚才说的豪情壮志实际上就是画了个大饼,他看了看外边还伸着脑袋拼命想听听里边消息的人。
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就晚香苑吧。”
晚香苑地处德县与澧县交界处,看守的侍卫家丁约3000人,若是旁人往里看去几乎算上是一座小城。
宛郡主是隆安王的小女儿,当年隆安王的封地就在陇西,不过如今隆安王已经故去,剩下的儿子都沉溺于酒色,年纪轻轻就掏空了身子,形同傀儡一般。
这陇西早就是江氏的天下了,江杰流为了汉室名声,仍旧将隆安王的子嗣当做座上宾,美酒佳肴金银财宝应有尽有。
当然了这三千家丁中无一人是这隆安王原先的仆人护卫,晚香苑就是个豪华的监狱罢了,所以要想拿到晚香苑的钱财实属不易。
这寨子里能用的就百来个壮丁,往晚香苑里一送连人的庭院都填不满。
“我们该悄悄去瞧瞧这宛郡主,她养着这数数十个面首,当真是面首吗?”
阿沁眨巴了两下眼睛,“你查到什么了?”
勒穆托摇了摇头,“宛郡主身边守卫众多,从未单独出行,一般人近不了身,她挑面首时也是从来没选中我们安插进去的探子,若是让你选面首你会选什么样的?”
阿沁当真思考起来了,“嗯,当是面如冠玉眉若刀裁,身姿挺拔如山上青松,眉目流转如天上银河……”
张梁瞧了眼勒穆托,“你直接把勒穆托的名字说出来就行了。”
阿沁停了一下,然后光明正大的点了点头,“这首领的样貌确实是万中无一,不然今日在德县出城时也唬不住那些人了。”
“可是在尽欢楼内她选的人环肥燕瘦样样都有,看似随性洒脱不拘一格,我本以为她是因为江氏的管控,所以不能选拔太过出挑的男子,可她从不独宠一人,就连尽欢楼里的尽欢公子都只是一月入一次晚香苑。”
“你是说这尽欢楼有猫腻?”
这尽欢楼地处澧县,是这一带最有名的青楼,本来只有女色,因为宛郡主的缘故,也开始经营男色了。
“可以去看看,也许是个突破口。”
张梁一听要去尽欢楼,立马后退了半步,“我在外边接应你们。”
勒穆托笑了笑,“张将军,你这体格在外边接应浪费了,不如随我们进这尽欢楼里走一遭,听说这宛郡主每月出现在尽欢楼时都会随机指个客人相陪,被看中的可得黄金百两,也许这次宛郡主看中的就是你呢?”
“不行不行,我这样貌还在通缉名单了,若是出现在这尽欢楼,不出一刻人头落地。”
“你这样貌改改不一定有人认得出来,首领说得对,要是宛郡主是个心机重的,肯定会将你收入麾下供她驱使,也只有你能试探出虚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