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快要被裴瑜的眼神给吓死了，偏生自己说什么，他和元宝都不肯相信的样子，只能有些气急败坏似的喊叫起来，“你们爱信不信吧，总之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之所以记得清清楚楚，是因为那个酒馆，平时只有穷困的农家人、妓-女、乞讨了钱的流浪汉之流才会去的地方，突然出现那样一个皮细肉嫩穿着斗篷的中年妇人，自然会多看几眼，印象深一些！”

他现在还记得那女人皮白肉嫩的样子，说话也很好听，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根细细白白的脖子，用一个动物来形容的话，那女人应该就是湖面上的天鹅，脖子细细长长，高高昂着从不低头，让他们这些‘下等人’望尘莫及，要是自己说了这么多，眼前这两个凶神恶煞的男女还不愿意相信，那他莫老六也没话说了，要杀就杀，反正没打算放过自己。

元宝和裴瑜面面相觑，心里已经有了论断，莫老六肯定是没有撒谎的，不然不可能把李云姿的形象编织得这么完整，李云姿是疆州大将的原配嫡妻，出身名门，本就高傲，又潜入宫里易容顶替澹台莲华的生母，当朝的太后多年，那姿态和礼仪肯定都是刻进骨子里面的。

李云姿是宝石，哪怕短时间内掉进了泥潭里面，也不可能失去光滑，所以莫老六的话，元宝和裴瑜都信！

“哪个酒馆？位置在何处？”裴瑜追问一声。

莫老六知道他们是信了自己的话，没由来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赶紧说道：“那个酒馆是提供给穷人们享乐的地方，生意不是很好，所以每个月也就开十来天，现在是月初，酒馆是不可能开门的了，至少要到月底。月底的时候，我们这些下九流行列的贫民，手里有几文钱积蓄了，就够去酒馆喝两壶，所以酒馆都是每月二十到月底开放，其余时间，掌柜的不知去了何处……”

“你叫什么？”裴瑜问了句。

莫老六嘿嘿一笑，语气里头有些酸讽，“贵人问我这下贱人的名讳做什么？也不怕污了自己的耳朵？”

“问你就回答，哪来这么多阴阳怪气的，别搞得我们二人欺负了你一样，莫要忘了，是你先做扒手，想要偷我的东西在先！难道还变成我们俩强人所难了？”元宝一想到自己千里飞奔，翻墙越瓦的追逐这老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有手有脚的做什么不好，偏要做那偷偷摸摸的营生？

多少人断手断脚，也想着靠自己的劳动获得吃穿，或者别人的尊重……

莫老六是比较怕元宝的，俗话说得好天下只有小人和女人难养啊，裴瑜是个男人，干什么可能都真刀真枪的来，元宝小女子倒好，二话不说就上要命的毒。

“回姑奶奶的话，小人都不知道自己叫啥名字了，以前是流放过来的，刑满之后也没人护送着回户籍地，索性就留在西州了，渐渐只知道自己姓莫，在家行六，人家都叫我莫老六。”

莫老六小心翼翼的回答，深怕元宝有什么不满意之处，再给自己点个穴，激发体内的断肠毒素，痛个死去活来。.

而也正是因为，他是流放来的，没走的，连正儿八经户籍都没有，也就西州的官府不作为，否则早把他们赶出城去等死了！饶是如此，时不时啊，还得被抓壮丁，去给官府的活儿做苦力呢。

但又因为这样，他们这些人时不时才能得到一些酒钱饭钱，西州的官府抠抠搜搜，却不敢平白压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