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
我不信!
我不会相信的!
“师兄……”
巫樊央求地看着顾青玉,企图从他那张清冷的脸上看出半点的不舍和迟疑。
却并没有。
在顾青玉近乎决绝的沉默中,巫樊眼神逐渐黯淡,心脏像是感觉不到半点疼痛一般,只僵得发硬,再一点点的下沉……
顾青玉站在谢渡的身边,喜袍加身,两人仿佛是真正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身后的大红双喜字,竟然耀武扬威,张牙舞爪地直直往人眼球里面撞,再暴戾地扯动着神经,头晕目眩,苦痛不堪。
巫樊开始不得不开始正视一个残忍的事实。
——往后岁岁年年,谢渡将能名正言顺的将师兄拥入怀中,两人耳鬓厮磨,缠绵缱绻,而师兄,再也不会看他一眼了。
是啊,他有什么值得师兄喜欢的呢?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一直是他在自作多情罢了!
那些让自己反复回味的温存,也只不过是师兄善意的施舍,师兄那样好,如若换上别人,师兄也会如此对待他的。
而他自己还可笑的以为,他和别人不同!
——明明就该不同的啊!
巫樊踉跄几步,突然凄然一笑。
“师兄,你好狠的心啊!”
青年带着抢婚的意头气势汹汹而来,不过盏息,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气,颓废消沉,好似这世间再无任何事能让他提起兴趣。
他深深地看顾青玉最后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宾客们反应过来,忙不迭地都要追去,唯恐自己晚上那么一小步,便被别的人捷足先登了去。
一柄宝剑挡在人群的面前,强盛的剑意将众人逼退数米。
顾青玉看着天边巫樊的背影变成一个小黑点,直至再也看不见,他执剑而立,红袍偏飞。
顾青玉神色冷漠,对着众人缓缓道:“若要追人,先过我这关。”
……
此后,巫樊漫无目的,又去了很多地方。
可怜的游魂一般,没有归宿的地方,亦没有等他回家的人,所以去哪里都无所谓。
身后会跟来一群难缠的尾巴,他高兴了便无所事事的将人逗得团团转,不高兴了,便设计将人全部杀个精光。
期间魔界的魔王师烟向他抛出橄榄枝,只要他堕入魔道,投诚魔界,便允诺为他提供庇护,彻底摆脱那些难缠的名门正道之徒。
那时巫樊多多少少听见了一些消息,道侣大典礼成,顾青玉搬去了孟庭居……
巫樊浑浑噩噩地答应了师烟的要求,他最后又偷偷去看了一眼景令峰顾青玉的住处。景物和布置什么也没变,一如往初,只是住在里面的人不见了身影。
巫樊入魔的消息,在他的授意下,几乎是无孔不入地传入了整个修仙界。他坐立难安,将宫殿值守的魔侍几乎遣退了个干净,可左等右等也没有等来想见的人。
为什么不愿来看他?
如此,是不是真的不管他了?!
魔界的人只知道新魔王脾气古怪,生起气来连自己住的宫殿都不放过,拆毁得一塌糊涂,凡是上门庆贺的魔修,都被他狠狠收拾了个遍。
不是,这明明是喜事,怎么还打人啊?
此后的一百年间里,巫樊越来越像一位魔王,肆意暴戾,乖张冷血。
再也找不出往日的半点影子。
连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或许这具躯壳之下,早就已经不是他了,是等待烂掉的行尸走肉,是一个被夺舍的无用之人。
某日,殿门外来了一位修士,他自称是顾青玉的师兄聂沧崃。
他交给巫樊一道高级术法以及一封书信,欲言又止,终是无言离开。
巫樊心跳得飞快,双手不停地颤抖,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书信,寥寥几语。
——师弟,魔骨隐匿符咒已寻来,前路坦荡,可以回头。
那是顾青玉的字迹,锋利劲透,却又带着涓涓的柔软。
巫樊轻轻地摩挲着那些文字,想到师兄握笔时专注的眉眼,神情瞬间便柔软下来。
他将东西握在手心,紧紧地,牢牢地抓住。
巫樊用术法将魔骨遮掩,做这番举动的时候,他的神情虔诚又专注,似乎这样,便能心安理得地去想,这是师兄辛苦寻来的,他是被师兄放在心中的。
巫樊沐浴更衣,认认真真地将自己收拾了一遍,直到身上再也寻不到零星半点邪性的气息。
师兄那样干净的人,是不能沾染上半点尘埃的。
他想见顾青玉了!
很想很想!
巫樊去了谢氏的地界。
他来到孟庭居。偌大的庭院静悄悄的,他隐匿身形,动作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