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过敏反应杀人,这的确是非常适合对亲近的家人朋友下手的方法。”冷不丁的,黑田兵卫竟然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宫本由美不赞同道:“即使是黑田警官也不该说这种话。正因为是我们的亲人和朋友,不管遇到怎样的矛盾和误会,杀人永远是最最不可取的手段!” 黑田兵卫没有反驳,只是意味深长地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有多少人能注意到那些不怀好意之徒?” “的确。”羽田康晴认同道,“所以作为亲人,尤其是一家之主,更应该肩负起保护家人的责任。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岂不是辜负了家人的信任和依赖?” 黑田兵卫眼眸微敛。 说这句话的时候,羽田康晴非常认真地看着妻子和郁江,甚至连宫本由美都被包括进他温柔的注视中。 郁江一愣,他还不能很好的应对来自家人的表白,那张总是成竹在胸的可靠面容上难得浮现出了局促和忐忑。就像不曾被善待的流浪猫面对突兀的温暖反而会炸毛一样,郁江也生起了退缩的心态。 但羽田市代没给他退缩的机会。 她一把抓住了义子的手,重重地点头附和丈夫:“这才是家人之所以是家人的意义!如果没有老头子,没有丹也,没有由美酱,空留羽田又有什么用处呢?” “可我……” “你可是我和老头子承认的羽田丹也,小子,对自己多点信心吧。”羽田市代笑眯眯地对儿子说。 仿佛有一道阳光洒在羽田一家身上,然而这温馨的一幕却刺痛了黑田兵卫的心,黑田兵卫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紧他的脖颈,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羽田康晴说的对——连保护家人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的人,就是一个辜负了家人信任和依赖的混蛋——他就是这样一个混蛋! 注意到黑田兵卫略有些不自然的表情,羽田康晴道:“黑田警官您不知道,内子的命都可以说是丹也救下的。” 黑田兵卫:“哦,是吗?” “其实内子也有非常严重的过敏反应,当初如果不是丹也对海鲜过敏,随身携带抗过敏药,也许内子也会落得和今田相同的结局。” “原来羽田夫人和令公子还有这样一段渊源。”黑田兵卫神情莫测,审视的视线在郁江脸上停留许久,“难怪你能准确区分哮喘和过敏性呼吸困难。 “但我还有个疑问,希望五冠王能解惑。” “请讲。” 宫本由美和羽田市代凑在一起,两个年龄差了两倍的女人悄咪咪聊着天—— “我发现丹也用羽田丹也身份的时候总是变得文绉绉的,明明平时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宫本由美。 “是吗?原来丹也还有我不知道的另一面,身为母亲真是太失败了。”——羽田市代。 “不不不,应该是丹也发自内心敬重您,所以才……” 黑田兵卫的语气淡了许多,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单纯吐露疑问:“既然今田小姐和羽田夫人情况相似,为什么你当初可以及时反应救下羽田夫人,这一次却对今田绫乃袖手旁观视而不见?!” 独眼警官的语气格外严厉,早已超脱了礼貌的范畴,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宫本由美猛地噤声,羽田市代也把不赞同的目光投向黑田兵卫,但出于礼貌,她们谁都没有说什么。 郁江长长的羽睫在眼皮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黑田兵卫的声音再次响起: “因为今田绫乃是一个陌生人,还是因为羽田夫人过敏本来就是你一手策划?” “黑田警官?!” “警官先生!” 羽田康晴和羽田市代同时呵斥,反观当事人羽田丹也自己却显得格外淡定。他抬起眼膜,静静注视着黑田兵卫,那双眼睛如沉寂多年的死水,毫无波澜,带着仿佛能拉人一起坠入深渊的致命吸引力。 黑田兵卫收敛了脸上原本就不明显的情绪,坦然地迎上了郁江的视线,重复问:“你能解答我的困惑吗?” 郁江嗤笑一声,嘲讽:“礼尚往来,您又是否能诚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您到底是谁?” 黑田兵卫完全是站在羽田市代的角度质问郁江,说他和羽田夫妇不认识,六岁小孩子都不会相信。但羽田康晴没有隐瞒的必要,他的的确确不认识黑田兵卫。 那与羽田康晴相识的人……是谁? ----------------- “你根本就没指望他回答你,对吧?” 太阳穿越云层,照亮了箱根郁郁葱葱的树林,远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