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满是裂隙的魔力水晶已经无法提供有效照明,光暗水母应声而出,半透明的身躯释放着迷人的光晕,将包裹着路禹的黑暗驱散。 雕刻着家徽的道具铠甲给了路禹一些小小的惊吓,恍惚间,它竟以为那是个人。 那是一面展示墙,诸如象征着家族荣誉的授勋器皿仍旧摆在架子上,琳琅满目的家徽器具昭示着这个家族往日的辉煌。 路禹随手拿起了一柄仪式剑欣赏,家徽恰好位于剑柄中央,两片叶子如剑刃相接的构图颇有意境。 他暗想,贵族们平日里把过往辉煌反复描述,宛若是不可亵渎荣光,但弃之如敝履的也是他们。 小光漂浮向上,光照亮了石壁上悬挂的巨幅人像,那是一名穿着打扮略显洒脱不羁的青年,身着礼服的他满脸胡茬,一手持着类似法杖的细长木杖,另一只手捻着某种植物的叶片,双手面朝前方展开,像是要拥抱什么。 这种与严肃的贵族半身画像截然不同的风格延续到了下一幅画像之上,戴着单片眼镜,目光深邃,身着黑色长袍的中年人面朝前方浅笑,手中高举着不知装着何物的墨绿色长筒型器皿,背景中的庭院杂草丛生,远方藤蔓丛生。 视线继续右移,正要继续看下去的路禹被须臾打断了思绪。 “地下室同样没有任何活物,空荡荡的,能跑马。”须臾比了个向上的手势,示意自己将会去检查楼上。 路禹的感知在进入时就扫了一圈,这里没有任何魔力波动,但须臾一向严谨。 感受在水滴在身体上蛄蛹,路禹没来由想起了璐璐……真是很奇怪的联想。 再度开启通讯雕像,魔力传递仍旧被扭曲,据传加斯洛重金雇佣了一位十分强大的魔法师专门设计法阵,看来这份佣金异常高昂。 闲极无聊的他再度拿起一件展示墙上的法杖查看,抚摸着三枚叶片组成的家徽所处的法杖节点,路禹很好奇这种仪式器具是否能发挥正常魔具的威力。 惊雷炸响,电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照进了大厅。 泛着金属光泽的杖身突兀地在路禹的视线中晃了晃。 长期以来积累的经验让身体先于意识动了起来,路禹转身,借助法杖戳地猛地后跳。 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尖刺戳在路禹的心口,水滴凝聚而成的盾牌在最后时刻阻止了尖刺继续挺近,反应过来的光暗水母齐刷刷落下,触手射出的元素流将尖刺截断,化作黑色的液体滴落地面。 像是拥有生命,散落的液体快速凝聚,朝着尖刺发射的方向飞射而去。 一团不透光的球体悬浮于半空中,表层蠕动的颗粒状鼓包足以让密集恐惧中患者尖叫。 习惯了以魔力感知周遭的路禹错愕地眨了眨眼睛,即便刚刚就在死亡边缘徘徊了一遭,但这颗球体的存在仍让他感到不真实。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突兀地现身,魔力感应无效,就像是路禹面前空无一物,或许是不透光的缘故,观感水母投下的微光在它的表面流淌,如同图片边缘未曾被修整干净的棱角。 黑球坠地,如同水球摔落地面,“水花”四溅,漆黑的黏液喷洒到各个角落,家具、模板、乃至画像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展示墙上的铠甲飘然而起,那柄被路禹把玩过的仪式长剑出现在它由黑泥凝聚而起的手臂之上。 家具踢踢踏踏地蹦跶着,像是晚会上取悦显贵的小丑在欢快的起舞。 画像中的人投下巨大的阴影,黑泥令它们化身为实体,成为了能够举起武器的战士。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噬魔树破土而出,碍于地形限制,它的身躯只能堪堪戳破一层天花板,光暗水母、守宫、小蝠鲼集体冲上前,阻拦下了这堪比博物馆奇妙夜的器物狂欢,这些活过来的物件正在癫狂地冲锋,目标直指路禹。 被忽视的噬魔树深吸一口气,为了不暴露路禹,它将影响范围局限为宅邸之内,海量的魔力瞬息间吞入躯体之中,那戳破天花板延伸而出的枝杈立时结出了为数不多的几颗眼珠子。 黑泥没有消失,噬魔树吞噬魔力完全没有对它们造成影响。 路禹想不通,支撑这些怪物活动的难道不是魔力吗,除此之外什么能驱动它们以如此诡异的姿态存续? 眼看塑形召唤物们完全无法对黑泥实体造成有效伤害,路禹猛地一挥手。 “血肉战车!” 车车刚一落地,白骨车轮便狠狠地碾碎了数个正在飞舞的餐盘,化身泥头车奔腾创烂了铠甲与桌椅。 无济于事,离开宿主的黑泥急速膨胀,他们或是包裹,或是粘黏着周遭的物体再度拼凑成一团扭动蠕动的畸变物,向着路禹滚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