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睡都随您的便。” “砰!”桌子上那方上好的麒麟腾云惠州砚被挥到地上,朝地的那一角摔了个粉碎。 她当他是什么人了?不分青红皂白杀人的暴君?还是荒淫无道的昏君? 这么久以来,他认为她是他的知己,哪怕是心怀叵测,刻意接近,也与他是旗鼓相当,彼此心意相通。可她现在竟然是这样想得他!叫他如何不愤怒?他看她是当真要将他们俩的关系破罐破摔到底。 他偏偏不要如她的意! 煎熬么?要熬一起熬! “滚!”玄烨冲着三福吐出了这个字。三福却像得了特赦令一般,麻利儿地转身退了出去。就在快要离开时,又想起来什么,十分不情愿但又不得不重新进来,弓着身子低着头同皇上道:“挽月姑娘还有一句话要奴才转告。” 玄烨冷冷抬眸,眼中的阴沉足以盯死一个人。 三福忙道:“她说,那乌龟实在没趣儿,笨头笨脑的,还认生。她一过去,就缩头。她瞧着烦心,让奴才给您送过来。说要不然,她就给让御膳房炖了滋补,上路前也要好好享受一番。” 玄烨气笑, “想得挺长远!” 他见三福已经从门外将那瓷缸同四喜一起端了过来。缸中那小东西, 本来果然缩着头,一察觉是他在身边,立马探出头和爪子,做放松的舒展状,还向上伸了伸。 他心底一软,心道:连乌龟都知道同他亲近,好歹惦记着喂养了一番。她是真的凉薄,一点不念情。不过也许此时在她心里,他也是一样自私凉薄的人。 大哥莫说二哥,两个都差不多。 玄烨苦笑,也是自嘲。勤懋殿不如西暖阁的朝向好,这会儿并没有斜阳照在地砖上。他忽然格外想念起西暖阁的下午。 其实何必点破那本账簿?她看到了又如何?当做不知道便好了。 脑海中刚一闪过这个念头,他就轻笑着摇了摇头。怎可能当做没看到?就像她也不想装了一样。 弦绷得太紧,只要一拨,迟早都会断裂。 “顾问行!”他垂下眼眸,触了触手中的书页,淡淡道:“朕记得太后娘娘那儿有只西洋白色卷毛哈巴狗儿,借来几天抱给她玩儿去。” 顾问行闻言微怔,却并不很讶异,应声道:“嗻。” 今日无风,暖阳照得人怪舒服的。顾问行出了乾清宫,一路往西,在心里道:真是一对儿小冤家! 迎面走过来纳兰容若,顾问行问好,“容大爷来了!” “顾公公。”容若蹙眉,“怎么觉得今日宫里守备森严了许多?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顾问行俯首,“皇上在勤懋殿。” 答非所问,却也是答了。 自然是皇上下的令,顾问行不便说,那便只有皇上知道。 他朝顾问行的背影望了望,径自加快脚步向乾清宫走去。 一进乾清宫的院子,容若便觉更加不寻常。平日里虽然乾清宫的宫人也较旁的宫里守规矩,不多言语。但今日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可巧碰见曹寅从耳房那边过来,“谏亭,宫里发生什么事儿了?我见御林军尤其是神武门的,比平时多了一倍。” 曹寅难得神色凝重,同他走近了些,低声道:“我也发现了,但皇上没同我说。我寻思,这事儿可能只有叶克苏知道,他昨儿来的乾清宫。估摸着,还不是小事,是大事!会不会和你们微服出巡遇刺的事情有关?” 容若站在院子当中凝眉深思。 曹寅又压低了声音,同他接着道:“还有一桩奇事,我一大早来,发现銮仪卫都往西南角进进出出。那儿是十三衙门的地儿,我拉着个熟人打听了。说是皇上让銮仪卫在查,貌似吴良辅犯了什么事儿,人跑了。现如今十三衙门里的各个掌司人人自危,都在用各路人脉为自己谋出路。内务府的人可得意了,尤其是赫世享,他运气可比你阿玛好得不止一星半点。” 容若从曹寅的这一番话中听出不少内容来,再结合自己先前知道的一些,深感恐怕远远不如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挽月呢?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 “⦿()” 说着,他拍了下容若的胳膊肘,“你就别缠着人家了!昨儿皇上带她去什刹海冰嬉,小碗子摔着了,我们家不是住附近么?皇上就带她上我家来了。唉,我心里清楚,开春儿我们一家就要搬走。我额娘是皇上的奶娘,他心里记挂,又碍于主仆的身份,也是借着这个事儿去瞧瞧她。额娘说,皇上待我们一家是真不薄。给了官儿做,给了肥差,还给了她诰命。我真舍不得离开京城。” “摔着了?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