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瞥了一眼吴良辅,不屑道:“怎么?吴公公还有招儿啊?” “奴才活了一辈子,都是在狐假虎威。如今这局势下,也还是一样。奴才指望班大人日后能记着奴才今日这雪中送炭,给奴才一方苟活的地界儿。” “你雪中送炭?”班布尔善发出嗤笑,“我堂堂一秘书院大学士,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辅国公,要你一个阉人给我送炭?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吴良辅早有心理准备,并不见恼怒,“班大人近来被銮仪卫盯得不松快吧!” 班布尔善拿杯盏的手微微一颤,手上动作顿了顿。 落在吴良辅眼中,他暗自冷笑一声,“您忠心的追随的鳌拜大人在皇上面前帮您说话了吗?” 班布尔善不语。 这时,吴良辅径自在圈椅上坐了下来,“他不想帮!谁叫您早年的时候联合苏克萨哈,还弹劾过他呢!虽说这么多年您二位关系密切,可刺么,难免总是扎在心里的。尤其是到了大难临头的时候,岂有不各自飞的道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今鳌中堂有女深得皇上青睐,日后必定在宫中平步青云,与赫舍里氏一族平分秋色,您说他鳌拜还干嘛跟您蹚浑水去?” 瓜纹青瓷杯搁到小几上,班布尔善眯了眯眼,一副不信任的样子笑道:“你怎么知道皇上喜欢鳌中堂那丫头?这些日子,准葛尔的使臣来求娶她,可未见皇上立刻拒绝,反而将球踢给了咱们这些内大臣去议。若是真喜欢,还不一口回绝?亦或收入后宫?” 吴良辅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是啊,交给你们这些内大臣议论,过后再拒绝僧格台吉,这不更顺理成章吗?坏人是你们当,皇上呢,可是不忍拂准葛尔面子的君主。而且眼下,这不拒了么!” 班布尔善的面上浮现一丝无力的愤恨。 “哈哈,咱们这位皇上啊,比之先帝可深沉多了!您看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索大人推了上来,将苏大人隐了下去。那权便在他的手里了!您还没看出来吗?他不打算直接对付鳌中堂,兴许是为了那个姑娘吧!先分了他的权,阻止鳌中堂继续壮大势力;接下来一步,便是从他身边的党羽下手,斩掉你们这些左膀右臂。那老虎没了爪牙,他才好安心地拥美人入怀。”吴良辅怕班布尔善不信,又接着说道: “奴才在宫中瞧得真切。鳌拜大人那千金从乾清宫出来,头上戴了一支金镶玉牡丹双凤振翅簪。那宝贝奴才不会瞧错,是先孝康太后佟佳氏入宫不久得盛宠时,顺治爷亲手替她戴上的,是奴才从司珍房取出来的。” 班布尔善瞳孔震动, 以亲额娘之物赠与瓜尔佳氏, 还是意义非凡的一个物件,如若真是这样,那皇上对瓜尔佳氏的心思的确可见一斑了。 怪不得……怪不得鳌拜这几日同他生分了似的,明知他被銮仪卫查得紧,却丝毫不紧张、不愤怒,更不帮他阻止!原还以为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没想到人家早就攀了高枝,有了更好的盘算! 有女若做皇妃,将来诞下一儿半女,天下还不都是鳌拜和纳穆福的! 班布尔善暗暗握紧了拳头,女婿丈人一家亲,那他便成了可以舍弃的棋子、成了替罪羊! 吴良辅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冷冷道:“班大人,銮仪卫办事很快的。奴才觉得您不能再拖了,该早作打算才是。不然您看苏克萨哈大人,这事儿有征兆吗?” 果然听到这一句,班布尔善神色一敛,“那你有什么高招儿?” “与其寄人篱下,不如自立门户。您的军功,也不比鳌拜少,还是皇室宗亲。同姓爱新觉罗,您得到的太少了!难道您连索额图都不如?” 班布尔善眯了眯眼,暗中瞥了吴良辅,心里道:他不会知道自己在暗中做些准备吧?这么巧,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吴良辅的神态突然严肃起来,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展开在班布尔善眼前:锦绣江山,一弯红线绣的弯月悬在山的上空。 班布尔善不可置信,“你是血月教中人?” 吴良辅将帕子重又收起,缩回到袖子中,“您若起兵,我主子可助您一臂之力,不论财力、兵丁、武器。您大概不知,先前康熙所办的江南织造贪腐一案,刘德彪也是我教中人,他可是我们的大‘功臣’呢!” 班布尔善心道:十三衙门负责帮宫中采办,与江南负责丝织品的刘德彪沆瀣一气,简直就是硕鼠搬家,将国库的银子源源不断盗走! “至于銮仪卫盯着您么,您也不必过于担忧。只要您同意合作,銮仪卫中也有我们的人,自会对您的事能拖则拖,一有动静立马通知您。” 班布尔善毕竟是一块老姜,他淡淡笑笑,“我不明白,听说你们血月教是从天地会分出来的分支,后来另起炉灶。既然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