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居的棉帘被掀开,从外面裹挟进来一阵清幽的腊梅花香气, •(格格党文+学)_•, 正在围着小炉将烤好的地瓜小心翼翼用笊篱掏出来,圆滚滚地在滚了几圈,停在刚进门的南星脚边。 “南星姐姐来了!”小丫头忙换了张笑脸,从凳子上起身,热情地迎了上去。 不用细听南星也知道,没进屋前,几个人都在窃窃私语些个什么。这两日府里最大的事情无外乎就是老爷同大小姐又闹翻了、大管事额尔赫做错了事被打了几十杖又被赶出府。 老爷同大小姐关系不睦,这个阖府上下都知道,每年都会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闹上几回,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可额尔赫管家是老爷的心腹,跟随老爷多年,从他父亲那辈便随着了,全家都是忠心耿耿。此次也不知到底犯了什么错了,被罚得这么重,还要被赶走。 一时间府里上下人心惶惶,平日里和额尔赫交好的人也生怕受此牵连。同样这个位置空缺出来,自然就需要人顶上,随后各个院里的管事恐怕都要被新管事换一遍血。最不怕受牵连的,就要数她们悠然居了。 谁不晓得整个府里就悠然居的日子最好过,二小姐入宫后不常回来。就是回来了,也是活儿少事情少,更兼宅心仁厚,从不为难人。 是以看见南星进来,小丫头们都有些讪讪的上杆子讨好。 南星环顾屋子,径直走向衣架子,架子上挂了几件新做好的棉服,底下放着熏香熏着,都是大奶奶温哲在入冬前就准备好,用得最好料子。 她摸了摸领口那一圈银狐毛,触感如肤般光滑细腻,只手肘处有一个褶子未熨烫平整。 南星蹙眉,“都给我听好了!大奶奶有令,若是再听见谁私底下嚼舌根子议论主子的事,直接缝上嘴赶出去;老爷罚额尔赫管家的事也不许议论。都给我老老实实做事,快年底了,干好了二小姐重重有赏。这衣裳谁熨的?这儿怎么还有褶子?” 一个身穿绿袄的小丫头慌忙低眉顺眼地起身,“是我,我重新熨。” 见都被自己吓住噤声了,南星方松了一口气,出了这西屋。 庑廊底下,小姐正与乐薇小姐站在一处,两人皆穿类似的蜜合色十样锦石榴花纹万字流云对襟长袄,不同的是外面罩着的比甲,小姐的是雪青色、乐薇小姐是胭脂红。俩人挨着坐在背风处,四周围没人,在说着悄悄话。 挽月一开口,哈出来的便是白气:“真赶走了?” 乐薇也忍不住手往银鼠皮的棉套子里深了深,“谁说不是呢?连我都惊着了。大管事可跟着老爷多年。那日虽在八方食府亲耳听到,那我也是不信的。要知道我大姑那个人就是神神叨叨,不清醒。我额娘背地里没少说她这儿有病。”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挽月不自然地别过去一下脸,心道:大姑子与嫂子之间的关系一向微妙,也就是自己来的晚,也少在温哲面前晃悠。不然恐怕也不 少遭埋汰。 她转念又想,“可这一打,再赶走。不就坐实了,那事儿是真的?” 乐薇脸颊突然闻言红了红,像煮熟的螃蟹似的。 “你好端端红什么脸啊?” 乐薇东瞧瞧西望望,见无人后,凑到挽月耳边,同她说了几句。刚说完,挽月的脸也红了,“你别瞎说,成日里就爱听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怪不得那日我阿玛要唬你。” 乐薇急了,“真的,有不止一个下人瞧见了,那谁老往春和苑跑呢。有时候还是晚上。就你刚来那日,还记得么?她为难你,不让你进门儿,后来闹了脾气不来吃晚饭。也是额尔赫去劝的。家里人的话呀,也就吉兰和额尔赫的,她肯听。” 挽月心里道:这些京城的高门大户人家,深宅内院里阴私事情不少,她虽也早有耳闻。但听到自家头上来,心里还是感觉怪不是滋味。 有过两任丈夫的大小姐,同家中管事不清不楚,搁在哪朝哪代哪户人家都是桩不光彩的事情。可若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一个和离过,一个是鳏夫,身边都无其他伴侣,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她扭过脸去思忖的间隙,一字头上插着的一根簪子,引起了乐薇的注意。 “这我怎么没见过?”乐薇刚一伸手,挽月回过神来,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痛!痛!小姑姑!”乐薇吃痛忙求饶道。 挽月松开手,乐薇委屈地扁了扁嘴,揉揉手腕,却眼珠转转,直盯着她头上的物件,“这簪子成色极好,手艺一看便知不是外头工匠能做的,是宫里司制房珍品。我还没碰到呢,你就如临大敌,这么护着,谁送的?” 见挽月不做声,乐薇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不会也是相好的送的吧?回想起那日在八方食府见到的人,乐薇恍然大悟,一指挽月差点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