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爱花,就连所住寝宫内的墙角也摆了数盆茉莉。时值晚秋,慈宁宫内却甚是暖和,尤其是靠近屋角一幅木刻松鹤延年寿星下棋的画下,黄花梨木高脚架上摆了一盆大的,香味清雅沁人。可眼下屋中摆了甚多,便稍显浓郁了。 “阿嚏!阿嚏!”忽而屋内声如打雷,挽月顿时吓得一激灵,连旁边坐着的科尔沁公主都被吓得轻呼了一声“啊”。 各人定睛一瞧,见皇上正捂着鼻子,这才明白过来。挽月偷偷瞄着玄烨,忍不住在心里偷偷笑着:好家伙,怪不得人常说财大气粗,这当了皇帝的人,难不成连打喷嚏都是这个动静? 玄烨猛然发现挽月在看他,还似乎隐隐透出笑意。是在嘲笑他吗?他一边捂了下鼻子后放下手来,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故意猛地一瞪眼睛,想将她的眼神给瞪回去。 挽月刚被他打喷嚏的动静吓了一跳,还惊魂甫定着呢,又被他突然一瞪心里吓得一哆嗦。两相惊吓反倒来了气,索性对他翻了个白眼,看别处去了。 俩人这小动作一览无余全落在太皇太后的眼中,忍不住皱了皱眉,同时在心里感慨:真是年轻人啊! 嫌弃归嫌弃,那是待会儿关起门来,自己训孙子时再说的事儿。这会儿当着两个姑娘面呢,太皇太后关切道:“呦,这是怎么着了?该不会是最近秋凉冻着了,染风寒了吧?苏沫儿快去叫许太医来了。” 玄烨忙摆手,“不必了皇祖母,苏麻喇姑您待着不用过去。朕方才就是忽然被呛到了。”说罢,环顾四周,“皇祖母,您这儿也太香了,光是这屋里花儿就有十几盆,闻太多了对身子不好。” 太皇太后不以为然,笑了笑,打趣玄烨道:“原先你来哀家屋里,可也没说过花儿太香呛人啊!这到底是花儿太香、还是人太香?”说罢若有似无地朝对面坐着的挽月和塔娜看了一眼。 挽月和塔娜面面相觑,挽月心道:我可不香!要香也肯定是这蒙古公主香! 塔娜也在心里不屑:都说这边的女子惯会用各种伎俩哄得男人开心,什么衣着打扮、熏香的,小家子气! 玄烨也一怔,竟是一时语塞,哑然失笑道:“皇祖母!瞧您说这话。不是说花儿吗?好端端怎么扯上人了?”转而虎着脸,同苏麻喇姑道:“苏麻喇姑,你快给皇祖母这里减几盆儿出去,往后天气冷了合上窗户更闷人头晕。” 苏麻喇姑笑着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奴婢早就想这么干了。太皇太后您这回可要听皇上的,皇上是为了您好。” 太皇太后眼睁睁看着苏麻喇姑带着宫女将屋里的花端了一部分出门,同玄烨道:“皇上今儿奏折阅完了?还惦记着来瞧瞧皇祖母?”心道:小样儿,平时不见你殷勤,今儿来得倒快。 玄烨不以为意,“瞧您说的,您是朕的亲祖母,再忙也得常来看看您。她们陪您说话,哪儿有孙儿贴心?你们都聊什么呢?” 太皇太后故意装着糊涂,“哦,没什么。就发现两个孩子有缘。这塔 娜呢, ¼()¼, 汉译过来是月亮;这挽月呢,也是月亮。两个孩子名儿相似,人也都长得跟花儿似的。”她觉得也差不多了,于是便同挽月还有塔娜道:“行了,你们都回去吧。哀家同皇上还有话说,明儿之后再来吧,早些歇息。” “臣女跪安!” 塔娜不情不愿,不由撇了撇嘴,心里道:皇上来了,多好的机会!怎么太皇太后也不单独留她下来,正好可以跟皇上说说话。 挽月倒是丝毫不留恋,跪拜起身后,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玄烨本想故意不看她,可一见她那副没心没肺又绝情的德性,有股子愠怒和委屈往心口上冒:这就走了?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好像还松了口气似的。亏得他听曹寅一说,立马就紧赶着过来了。人家倒好,烂摊子直接丢给他了。 古有妖妃魅惑君主,人家皆是使尽浑身解数,唱歌跳舞时不时地就给上一出。咱这位呢,连个回眸都吝啬给。有时候他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为了鳌拜带着目的接近他来的?如果是,那这家人也太不走心了,显然没给她经过专门的训练。 难道他在她眼里,就是三言两语不需要费多大劲就能勾住的人?这是看不起谁呢! “哎呀,这会儿花儿也少了,人也少了,屋里真松快!”苏麻喇姑送完两位小主子出门,进屋后仿佛自言自语道,“太皇太后、皇上,奴婢去御膳房瞧瞧,给送些晚上容易克化的吃食点心过来。” 转眼,寝宫内就剩祖孙二人。 太皇太后转过身面对玄烨,“我说孙子!这人都走了,而且什么事儿都没有,你目的也达到了,还惆怅个什么劲呢?这会儿她又瞧不着。” 玄烨怪不好意思的,手在膝盖上摩挲了一下,笑道:“姜还是老的辣!孙儿就知道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