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温哲(3 / 4)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温哲半边脸还肿着,嗓子也沙哑了许多,和平日里干练利落的样子相比狼狈了不少,“问这个干什么?”

挽月突然间想哭,她知道历史上鳌拜不是正面形象,但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姑娘,真实情况很难评判,而且这又是个和她所了解的历史有出入的平行时空。从她的了解中,康熙和鳌拜早年之间权力争斗大于实际罪过,否则晚年,康熙也不会后悔,重新追封一等公,他的继任者雍正还追封了超武国公,重新任用了他的孙子达福。

可有权在手,又有几个真正做到干净?她想尽力挽回点,平衡点,就算斗输了,过得潦倒点也好过没命过。可如她和乐薇刚才所说,一人获罪,全家跟着倒霉,在这个时代太常见了。

“咱家这么多钱,您缺那银子么?”她就坐在那圆凳上,伏在四仙桌上,又气又急。

温哲坐起来了,“呦,月儿,你这话说的嫂子就不爱听了。谁会嫌银子烫手?再说了府里人多,哪样不花钱?你侄儿结交权贵,将来你和乐薇出嫁,不需要厚厚的嫁妆震慑夫家吗?”

纳穆福收了烟杆,挽月见他毫不惊讶,沉默不语,冷笑道:“哥你也都知道?”

“小妹你是聪明人,哥不说哄人的话。越咱们这种人家,权越高越害怕!就得用银子笼着人心,人越多越好,拧成一股绳子。”

“然后就和江宁织造贪腐官员拧到一起去了?”

纳穆福温哲面面相觑,异口同声,“什么江宁织造贪腐?”

挽月捂了捂脸,她放下手来,搭在桌子上,说出了一个名字,“刘德彪。”

“刘德彪?耳熟,我阿玛应当知道。”

“我也是偶然,稀奇京城绸价贵,外头都传咱家故意抬价,可账上进账一如往年,甚至不如前几年。宋掌柜说,南方闹血月教,勾结槽帮和水匪,又乱糟糟的,影响了绸布成本。可我是江南来的,未觉得江南如此不太平,就算有也不至于此。便暗中留意宋,发现他出入神秘,在海淀有大宅不止一处,疑心是咱家蛀虫。顺藤摸瓜,竟晓得天大的事。

江南官商勾结,低价从丝农手里购入,后产出成品翻倍卖出,大绸商卖贵价,小本生意的不敢不抬,慢慢地被挤压无法

生存,进而继续被吞并。于是绸价抬高,运到京城再翻一番。宋鑫这人也不知怎么搭上刘德彪了,他以未翻倍的便宜价进,翻倍售出在京城,仗着咱家的势用同样的法子欺压其他小布庄。恶名儿咱家担了,银子他黑大头。”

“嘿呦喂!”温哲哀嚎一声,竟是半边脸到头都疼了。“黑心的刁奴!亏得我以为他家三代为我们做事,是个规矩人。说是他有法子进低价,但账面不能写,额外的银子不进公中,私底下给我。”

挽月没好气问道,“给你什么价?”

温哲竖起两个手指头。

“贵了!他还吃了一半不止。”

“嘿这孙子!”

“您庆幸只是三成,拉您下水不深吧!”

纳穆福皱眉,“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那你甭管了,反正我晓得。”她本不知道那么多,赌了叶克苏爱銮仪卫事业如命,以将来的支持换他嘴里一句话而已。

她当时同叶克苏说道:“我知道你最忠心你那皇上表弟,我也不是让你背叛他。世人都道銮仪卫指挥使叶克苏办案,旁人斩草除根,您是连草底下的泥也得铲一铲子走。您放不放过草,全凭您是非明段,我就是那泥,您高抬贵手,别刻意铲了。既是交易,也是忠告,您手段太过,像今天这样的刺杀,往后还会有。”

纳穆福知晓自己这个妹妹,如今同皇上,几个权贵子女交情都不浅,也不多问了,竟是商量的语气同她道:“依照你看呢?”

她目光恻恻,“冤有头债有主,明儿带几个身强力壮的抄家伙,大嫂同我走一遭,闹得动静大些才好!同那姓宋的撇干净喽!大哥你去趟商会。”

温哲从床上爬起来,“必须去!把那孙子头拧下来!”

挽月却没那么义愤填膺,明儿有场硬仗要打。宋鑫敢这么做,背后绝对有大人物授意,他离开了鳌拜家,暗地里投靠的谁?

灯花又爆了爆,她看了一眼,希望能平安吧!别再节外生枝了。

云遮住了皎月,乌鸦叫了几声。

玄烨回到宫里不早了。

小太监为其脱下龙靴,顾问行笑道:“呦,您这是去哪儿了?一脚的泥。”

若是其他人问行踪,玄烨必定大为忌讳,但对顾问行他不会多想,只颇为得意地笑而不语。

顾问行也憨憨笑了,“皇上不说,奴才也能看出来,一定是给您留下了愉悦的印象,是好地儿,遇上了有意思的人,有意思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