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大有文章可做。 挽月只出神须臾,忽见鳌拜思索神色,最后僧格同自己的说的那番话再次萦绕在耳畔:只要他肯同意将你嫁于我,届时他若想举兵逼宫,我准格尔部的铁骑必定南下支持,直达紫禁城。这种条件诱惑,足以令一个有权力野心的朝臣动摇吧? 她心底掠过一丝凉意,试探着问鳌拜道:“阿玛,您该不会信了那僧格的片面之语吧?与这种人谈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他日便可翻脸不认人。” 鳌拜也回过神来,当即矢口否认道:“你想到哪儿去了?阿玛方才不过是思索对策,那僧格是小人,连他们准格尔内部都对他颇有想法。阿玛又怎会听信他的蛊惑言辞?这个你放心,即便他来找我,我也绝不会同意将你嫁去蒙古。” 挽月心下松了一口气。 鳌拜却话锋一转,问挽月道:“我看上午射箭,皇上亲自去替你解围。看样子,他对你的确和对其他女子不一样。除此之外,你们可还有旁的交流?” 挽月不自觉地红了脸,“瞧您说的,月儿除了上回入宫选作伴读,旁的时间都待在家里,哪儿会有机会同皇上说话?皇上应当只是出于皇家颜面,怕我应付不来吧。” “都好都好!你与皇上之间共同经历的事情越多,他将来属意于你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想到这里,鳌拜也流露出些微赞许之意,“不过,上午皇上用太祖之弓射箭,在蒙古诸多部落之间丝毫没有落下乘,扬我大清天威,阿玛还是很替太祖、太宗、世祖他们感到欣慰。倘若哪日你真入主了宫廷,阿玛也是会为你高兴的。去吧,该怎么做,你就照常去做!” 挽月看了看鳌拜,心底虽还有些惴惴不安,却也只好暂且不论。 门被从里头推开,挽月正欲转身离去,忽而,鳌拜像察觉了什么似的,从背后叫住了挽月道:“等等!” 挽月不明就里,转过身去,“阿玛还有何事?” 鳌拜打量了女儿一通,最后目光落在了她衣襟盘扣处系着的一只荷包之上,狐疑着问道:“阿玛闻你方才开门风吹进来时,身上似乎有异香,可是从此物之上传出?” 挽月顺着鳌拜目光所触及看去,恍然大悟,“这是淑宁郡主赏赐给我的荷包,内里有草药,说是能驱蚊虫。南苑山林多虫子也多,我便戴上了。” 鳌拜笑笑, “郡主真是有心了。阿玛明天也要狩猎, 可否送给阿玛一用?” 挽月只觉有一丝稀奇,并没有多想,将荷包解下来后,递了上来,“那就给阿玛用,我明儿再朝郡主讨要一只便是。” 鳌拜接过荷包端详了一阵,同挽月道:“还是先不要跟郡主要了,免得让人觉得你贪得无厌。刚进宫,还是谦虚谨慎些好。往后若是郡主对你有什么关照,你也同阿玛说说,宫里事复杂,阿玛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挽月不疑有他,同鳌拜道别,“那就多谢阿玛关心了,阿玛您先休息。女儿告退。” “嗯,去吧。” 从鳌拜住所里出来,南星赶忙迎了上来,递上一件披风,一面悉心替挽月系好。“小姐怎么同老爷说了那么久?” “等等再走。”挽月却没有立即准备回留芳阁,而是带着南星躲到了一旁的凉亭之中。 约莫片刻,她便瞧见纳穆福从住所里匆匆地出来了,又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纳穆福重又归来,身后还跟着鳌拜的忠实党羽班布尔善。 挽月心道:看来自己方才的试探是有必要的,僧格开出的条件,不是对鳌拜没有吸引力。假若等到僧格自己去同鳌拜他们商议,恐怕就要板上钉钉了。 只是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如僧格想得那般一蹴而就,就算鳌拜同意,康熙也不会同意。本就是一个权臣,岂能坐视其女与更大的威胁联姻?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权力争斗中的一环。 挽月淡淡地弯了弯嘴角,执棋之人同时也是棋子,不到最后,谁能晓得谁输谁赢? “南星,我们走吧。” 凉亭间,主仆一前一后从假山上走下,夜色凉,月光如牛乳般倾斜而下,铺在南苑的山林草原间。 朝臣们的行宫住所临近草地巡营驻扎之地,挽月一路走过,忽而闻到一阵浓郁的烤肉香味。想来也是这些兵士嘴馋,白日里打了猎物,晚间便在草地上自己烤炙。 “听了半天,你们说的那位岳先生,到底何许人也?” 挽月一愣,忽而驻足。透过树林掩映,一团篝火在深蓝色的夜幕下晃动,有三个人影围坐在篝火周围,火上夹着木头,正在炙烤什么动物的肉。 原来是他们三个! 挽月忍俊不禁,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容若听得兴致勃勃,一边分着烤羊腿,一边问曹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