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
看着无比认真的王耀,贾诩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此事事关重大,即便他与王耀私交甚好,也不敢就这么接下话题随口妄议。
万一这不是王耀的真实想法,而是对他贾诩的一种试探呢?倘若自己支持限制皇权,主家一下换张面目又该如何?同样也不能排除王耀真是这么想的,那自己极力反对,岂不更是跟主家意见相左?
总而言之,此议牵涉极广,影响极其巨大,贾诩不愿参与进来,也不敢参与进来。即便是现在猜对了主公的真实想法并且顺其意思来表态,可人心总是会变的,誰能确保王耀往后不会改变心意?
要真那样,今日他贾诩的正确便会成为以后的错误。故此这会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表态,因为有意外这层因素在,不管怎么选怎么推算都是错误,不答话还好,答了那便是必死之局。
事关顶层极权,参与其中的失敗者动辄就是人头落地满门抄斩,贾诩实在不愿意莫名其妙的就入了局。搞不好啥便宜没占到还惹得一身骚,何必呢?图啥啊!
“主公大义,臣下敬佩!然事关重大臣下不敢妄议,当然无论如何,臣都绝对听从您的命令,支持您的决策。”
“此事暂且不急,可先搁置于旁,待到年会时张将军高将军等国之栋梁归回高邑面见于您时再行论谈……届时您决议后只管下令即可,臣下一定照办。”
贾诩躬身作揖,嘴巴虽是在滔滔不绝的言语着,可重要的主观看法,那是半点都没有提到。
见对方如此圆滑,王耀忍俊不禁微微一笑,旋即叹息道:“文和不必如此,现在就谈这些确实还太早了,本侯不过随口一提罢,不过早归早,有些东西却是早晚也要面对的。”
听闻此话贾诩并无回音,他就尊敬无比的坐在王耀对面,就这么静静的听着。
“至高无上的权力集于一人之手,若不加以遏制,便必定会酿造灾难。”
“正如本侯刚才所说,但凡是人那便会有欲望,而心中有欲,人便会逐步突破自身的底线,故此贪腐是永远不可能杜绝的。而无法杜绝,却可以用手段来遏制,做不到绝对好,但可以做到相对好。”
“这个道理不只是作用于官场,其实放哪都是共通的,皇帝难道就不一样么?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总会强化皇帝至高无上皇帝绝不出错的说
法,以此来让自己更好的统治帝国,实际上这非常荒谬。”
直视着再度动容的贾诩,王耀神情非常平静,缓缓开口道:“不可否认,皇帝尊贵无比,但无论他是身份何其高贵的一个人,可首先却不能忽略他是一个人。”
“人的算计永远不可能面面俱到,人永远也不可能半点不出错,即便他再聪明再高贵,也一样会有做错事的一天。”
“我广设监察府,以监察官们来督查官场,遏制不正之风,事实证明,这在极大程度上阻止了官吏们犯错,贪腐的官员们很快就会被查出,很快就会被惩罚。有监督者、有遏制邪风的手段,就没有官员胆敢犯纪作恶,毕竟脖子再硬,也硬不过斧钺铡刀。”
“可官员们犯错能被遏制,那要是至高无上的皇帝犯错了呢?监督者倒是有,但光靠几个言官史官的监督,没有实质性的遏制手段,那有个屁用!”
听到这,贾诩已经明白王耀所言应该是真心话了。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想掺和进来。
可不想归不想,此际他除了认真倾听以外,又还有什么选择呢?
强行按捺住捂住耳朵的念想,贾诩眸中有些哀怨,再这样听下去就是他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入局了。有些时候,知道了有些事却死活不参与进来,那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瞅见贾诩满面不情愿,王耀淡淡一笑继续自顾自的说道着。
目前他麾下能绝对信任的谋主很少,贾诩这个清心寡欲和各个阶级都无甚牵连的隐形派自然要好好利用起来。
明明有合适的人选在手,却要因为考虑对方感受而放着不用,这绝不是一个明君该做的。最好不要强迫属下去做腌臜的勾当,但如果只是风险很高,性质却并不肮脏,那就无需顾忌太多,直接指派他们去做便是。
做着做着,他们也就没有意见了。
倘若由着性子,那贾诩还不想出仕,就想苟在家乡做个缩头乌龟呢!每日弄弄花整整草,时不时就着茶水吟诗作画,这便是对方理想状态下的生活方式。
由着他,贾诩这会都还在凉州。
“皇帝至尊无上的特殊性,使得寻常的遏制手段在其身上难以起到效用。”
“只要军权在握,皇权便坚固无比,无论有再多的限制手段,皇帝只要发狠调动军队,便可以将诸多限制全盘推翻,重新铸造出专权秩
序来。故此要遏制皇权,就必须分离军权,皇帝可以掌控保卫皇宫的禁卫军,甚至可以调度京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