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董相国为人如何,但他无论出身唯才是举,就凭这一点,便不知强过尔等多少。在我西凉军中能者上劣者下,只要有才能,就注定不会被埋没!无论出自世族还是贫农,无论相貌英俊还是丑陋,只要立功就必定得到提拔与奖赏!相较而言我西凉军是何其公开透明,是何其的光明磊落?反倒是尔等自诩正道忠良之辈,却弯弯绕绕做尽了腌臜之事!”
“效忠你们的人,如果没有背景无有关系,纵是立下天大的功劳,也会被拐弯抹角的削减下去,甚是张冠李戴,将功劳强行嫁接到别的权贵身上,反正说白了,尔辈高贵者就是见不得底层翻身,即便他们是在为你做事,你也容不下他们!”
言至于此,军头神情黯淡。
昔日他就效忠于那所谓的正统贵族,苦熬十数年鞠躬尽瘁,到头来也不过被提为一个小小的什长。后来在一次凶险的差事中,他身中数箭差点丢了性命,也因此缉杀在漠北具有赫赫凶名的悍匪头子胡三枭。本来这份功勋足以让他官升数级,从此脱离底层,誰曾想那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吃饷而不办差的队率大人忽然便冒出头来,不由分说便以强大背景来恐吓他交出功劳。
改变阶级的钥匙就在手中,军头自然不愿妥协,当天他便咬牙去寻屯将
大人要个公道。屯将也就是他所效忠的贵族,此人出自守备军所在区域的世家大族,自己也正是因为早就拜他为主且任劳任怨,才能从一介卒子升为十人什长。那时的军头认为自己是屯将的人,这些年也为屯将办了许多脏活累活立下汗马功劳,屯将大人定会保住他这个自己人。
誰曾想屯将早就知晓了此事,甚是还早就与衙内队率私下进行了利益交易。屯将见军头到来毫不意外,直接让他交出功劳换取一笔可观的银钱作为补偿,口吻虽说还算温和,却也是不容置疑。
最后军头满怀期待的来,终是失魂落魄的离开。坦白说,其实这位屯将都还算是厚道,起码会给些补偿给下边人一个交代,他就是强行逼迫啥也不给,军头其实也无可奈何毫无办法。
但赔款再多,又哪里比得上百人将这个美差?是的,如果功劳不被分走,军头完全能从一介什长直接跃升至百人屯将,就职位而言,已经可以跟自己效忠多年的世家子弟平起平坐。
或许也是不想让下属跟自己平级,贵族屯将才会同意跟同为贵族的衙内队率进行利益交易。
军头思来想去还是不服,恰巧时任三公之一的司空张温,听闻凉州动乱,便派遣嫡系将校前来视察情况,该将校四处游走动作极大,自诩有冤
可向他诉,有苦可向他言。军头的事情发生了,那将校也正好来到金城视察,军头便伺机而动,终是在半夜摸到了视察将校的营帐外,跟侍从通报不久,他便被请进了大帐中。
说实话那刻军头无比感动,张温乃是三公之一,名望大到骇人,因其曾数次来凉州征伐胡人且每次都大获全胜,对凉州人而言张温的名号可谓是如雷贯耳,每个人都对他由心而发的感到尊敬佩服。
自己不过一介什长,竟能直接与如此德高望重、位列三公的传奇人物之心腹沟通,简直令军头心潮澎湃,宛如梦幻。
在那一刻,军头觉得大汉还是好的,起码坐镇在朝堂中枢的公卿们都是正直正义的,只是凉州太过偏僻远离中央,天高皇帝远,故此世道才会如此黑暗。
军头现在都还记得,那将军相貌俊朗仪表堂堂,一身锃亮宝甲亮得晃眼,不染半点灰尘。将军热情的接见了他,起先都还很顺利,但当将军听闻自己的冤情不过只是涉及一个百人屯将的升任时,顿时便失了兴致,而当听闻涉案屯将及队率所属的并非小豪强,而是较大的门阀,且这两家门阀皆与主公张温交好时,将军更是直接就变了脸色。
他面无表情的告诉军头,这两家门阀不是一个卒子能得罪的,识时务者才是俊杰。言
至于此,将军直接摆手,旁边的侍卫见状当即就把军头驱赶了出去。
天晓得那时军头的心情如何,不久后屯将便冷着脸告知他,军头已经因为玩忽职守被革除罢免,看在过往交情让他滚蛋就行,也不问罪追责了。
什么玩忽职守自然是没有,但军头什么也没说,默然接受了这一切。那天他卷铺盖走人,一众同样出身低贱的兵卒们就这样默默望着他,眸中尽是哀伤。
后来董卓异军突起,搞死了上官张温及一众有名有望的公卿权贵,被他灭杀的豪族数不胜数,不管你出身再高贵,董卓只要觉得不顺眼你就得死,毕竟这是位连皇帝都敢毒杀的狠人。
怀揣着莫名情绪,军头主动加入了西凉军,本想着跟董卓一块大杀四方让世族感到痛苦,没想到一加入凉州军以后,他的人生瞬间就变得精彩起来。
西凉军不看出身只看能力,有能力有功劳那就提拔,没有任何人敢从中作梗。
就这样,军头因为作战勇猛且聪颖机敏,先是从战卒升什长,没隔多久就直接再度升任队率,短短月余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