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公……”
“嗯?元龙有话直说。”
受到陈登的呼唤,陶谦当即转头朝其望去,想听听这位智士要说些什么。
“王耀既爱民如子,与明公平生奉行的理念不谋而合,何不干脆放弃掉毫无意义的抵抗,直接率领徐州并入都护府?”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陈登大步出列拂袖展臂、直言道:“难道誰还认为我军能够战胜都护府么?恕我直言这毫无可能只是空想!如果现在誰能出列大声告诉我我是错误的、并且给出妥当的应对方法,那我会很高兴,因为厚待我的陶公可以渡过此次难关。”
“可现实是,我们根本就无计可施!这很不幸,可它却是事实……倘若王耀是一个杀人如麻罪孽深重的国賊逆賊,或许我们还有死战顽抗的理由。为天下生灵,为国家大义,就是战死沙场也没什么可以畏惧的。并且能够为了守卫黎民百姓而死去,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双拳紧握,陈登环顾在场众人,最终将目光停在了沉默不语神情复杂的陶谦脸上,轻声开口道:“陶公,袁绍兵敗不只是终结了他自己的武运,也断绝了我徐州的退路,事已至此我们别无选择。”
“与其再苟延残喘一段时日,让战火烧到徐州来,让我富饶美好的徐州被战火烧成一片炼狱焦土,让我幸福安康的平民百姓流离失所,不如就此安定平稳的并入都护府。”
“如此一来,明公也算是毕生都践行了自身的理念。有始有终,不愧为流芳百世的仁德圣贤。”
陈登一席话传入耳中,令陶谦百感交集,他张了张嘴,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他陶谦算是汉朝老臣了,一辈子的足迹踏遍了大汉的每一处疆土。
自己渴求国家太平,渴求能够为天子牧领一方,保得百姓安康富足,然而自己的仕途却远远谈不
上顺利,操劳了大半辈子,这才在半只脚踏入棺材的年纪升任徐州刺史。他一上位便勤勉理政选贤用能,使得本就安定祥和的徐州更加富强,境内几乎找不到一个饥寒窘迫者。
忙碌几载,陶谦终于让徐州这只有五郡之地的小州达到了可以媲美中原大州的地步。就当他刚刚卸下重担准备开始保守理政、在州郡官民的爱戴下颐养天年之际,乱世却迅猛的拉开了帷幕。
大将军何进意外身死,祸国殃民的十常侍宦官紧随其后被愤怒的京军连根拔起尽数灭杀,接着国賊董卓奉诏进京执掌国家大权,又擅行废立还大逆不道的毒杀了弘农王刘辩。自此皇权旁落,地方诸侯相互攻伐,世间再无国法秩序。
在这时局动荡、变幻莫测的岁月里,陶谦谨小慎微,一切皆以稳定大局为主。袁氏两兄弟同室操戈,纷纷派遣使者来拉拢他这个可以改写战局的第三方邻居,面对豪门两位嫡子的内部斗争,陶谦不敢妄自出手,在谋士的谏言下选择作壁上观。
再到后来,豫州袁术抛出与王耀昔日结下的旧情,成功拉来了北域都护府这强大无比的庞然巨物相助,毫无疑问的取得了最终胜利。
原先来势汹汹的袁绍最终落得个割地求和、狼狈撤去的下场。
誰曾想,这事还不算完。
大敗而归的袁绍竟胆大包天的杀害了王耀派去的使者,于此即便两袁相争告一段落,可都护府与兖州的战事又立马打响了。
自己也是鬼迷心窍,在辛毗巧舌如簧的劝说下,居然萌生了唇亡齿寒的念头,在明摆着兖州势弱的情况下却还与袁绍联盟,派遣徐州军武力介入了这场纷争。现在可好,袁绍敗亡逃之夭夭,徐州军损失惨重,还被都护府盯住给记恨上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他陶谦现在所面临的困局,
还真就是他自找的。现在使者带回了王耀的最后通牒,徐州只有投降并入或者孤身抵挡这两个选择,压根就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陈校尉,现在就提投降,未免也有些太早了吧!”
都尉张闿忽然出声,登时便引起全场注意,很快也得到了不少附和。
没办法归没办法,但直接投降也多少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首先都不说别的,就一点王耀打压世族,便让在场的大多数官员不想归顺都护府。开玩笑,他们基本都是出自于世族,把大权交给王耀,岂不是引狼入室?
可说归这么说,形式摆在这里,也由不得他们不遵从,也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容忍陈登道出如此言论。倘若袁绍尚在兖州尚在,豪强阶级依旧势大,就凭陈登这番话,便足够叫他丢了性命。
也就是迫不得已之下,多出投降这个选择,他们才能够忍耐。
“王耀奉行新制,已经不用察举来选官了,如今他的官塾开展已久,早就培养出了许多忠心耿耿的预备官员……”
“若我徐州并入都护府中,诸位,不知在场还有几人能够继续为官?”
督粮官笮融忽然开口,只见他阴沉着脸、咬牙道:“都护府有一新设署衙,唤为监察府,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