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元年,春末四月。
短短一月之间,天下大局陡然发生惊天剧变。就在关东诸侯整日推诿,常常数日不得寸进之时,长安朝廷忽然发出一则令十八镇诸侯无不色变的天子诏书。
此书极长,涵盖面同样极其广泛,造成的影响亦是同样深远。
以李儒为头,以贾诩为实际执笔人,一封封满是姓名满是官职满是阳谋的天子诏书随着一骑骑西凉精锐的奔往迅速便传遍了天下。信的内容让袁绍满面阴沉,让诸侯们破口大骂,更让联军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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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董賊安敢如此!”
雒阳远郊,联军临时营地。
大片大片的军帐之中,有一顶华贵奢靡的金红宝帐,其中怒吼之人英俊非常,正是十八镇诸侯的盟主袁绍。
将手中截获的信纸撕成粉碎,袁绍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一把猛拍帅案站起身来,环顾帐中一众低垂着脑袋的亲信文武,咬牙道:“似如此信,有多少封传了出去?”
“禀将军,长安派出的传信之人皆为精骑,他们以个体形式朝各面突破,其中大部分都从包围网的薄弱区域钻了出去,只有极少数被截获。”
许攸神情难看,低声道:“我盟军虽有数十万人,但包围圈拉的极大且互有缺口,敌骑目标极小很容易就从缝中遁走,非是兵将们懈怠,实在是难以阻挡。”
听闻此话,袁绍脸色黑到了极点。
此刻
他仿佛已经预见了联盟的破灭,然而他却根本无能为力,这种有力却使不出来的感觉实在叫人感到憋屈。
“早知董賊狡诈残暴,不知竟还龌龊到了这种地步。”
“事已至此,只能趁着诸侯们还没收到消息立刻发起决战,绝不能再拖了。”
一屁股坐在主位上,袁绍轻揉额头,只感到异常烦闷。他深知董卓奸滑,却没想到对方居然狡诈至此。
人只要混迹于江湖之中,就不会没有仇家,即便是贵为诸侯也同样如此。
此次长安方面使了个阳谋,董賊派人将一众诸侯的仇家全部寻了出来,能与地方大员结怨却未被铲除者,自然也都是本地有名望有实力的大族,尽管他们未必是诸侯们的对手,却也有着较劲的实力。
董卓以大汉天子的名义,废除了一众诸侯的官职爵位,然后再将这些职务全部加封给了诸侯们的仇家。
眼下一众地方大员基本都带领着亲信嫡系们前来司隶攻伐西凉军,在治地老巢反而没有留下多少守备,这对于那些得到名号的仇家们来说,自然便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其中大部分人定会奉诏上任,迅速清理完前任留下的势力。
为了保住权势,哪个诸侯得知消息后不是归心似箭,没人胆敢去赌仇家不会趁机而动,毕竟这一动自己就要遭殃。
而部分本不愿意继续与诸侯结怨的地方豪强,他们在得到朝廷任命后,也
会担心就算自己不奉诏动手,归来的地方大员也会心存猜忌对自己出手,从而在被逼无奈下不得不奉诏上任。
此计是阳谋,利用了双方相互间的猜疑,然而却又无从化解。
“袁盟主,我青州出现了异动,这就要领军归去,特来通报一声!”
就在袁绍烦闷之时,帐外忽然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定睛望去,就见到那尊崇群神不做实事的青州刺史焦和正迈着大步行入帐来。
对方以没有半点回转余地的口吻边走边道:“北海有几个豪强素来与我不和,眼下他们一个被封为北海国相,一个被封为平原郡守,一个更是直接被赐予侯爵封为青州刺史,本刺史得立刻率部归回镇压叛乱,晚了就来不及了!”
袁绍听声一怔,当即就想出声劝阻,一时间却又想不出合理的说法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焦和说完话转身就走的决绝背影渐行渐远。
“袁盟主,我豫州出事了,这就要归去,特来通禀一声。”
就在焦和离去的下一瞬,一个高大健壮的战将猛然撞入帐中,其五官端正相貌堂堂,英俊之中布满威严,身后还有两员猛将紧紧跟随。
“文台,如今形势一片大好,何必急于归去?些许宵小掀不起多大风浪。”
看清来人,袁绍顿时就有些急了。
这孙坚虽然与袁术关系更好,却也是整个关东联军中最能打最敢打的人,他若是走了,硬骨头交给
誰去啃?曹操么?曹孟德倒也是敢打敢拼,就是那战力实在可笑,其自视甚高的独自推进,遭遇西凉将领徐荣,双方在荥阳汴水展开战斗,结果曹操大敗而归,别说士卒死伤颇多,便是自己都不慎中了流矢,差点一命呜呼。
焦和那只会祈祷群神保佑的饭桶走了无伤大雅,但孙坚可不能走啊!
“盟主,非是我想要离去,诚是不得已而为之,长安朝廷任命蔡瑁为扬州刺,又任命昔日荆州刺史王睿的心腹嫡系统管豫州,这叫我如何